野望——桓温传_第七章, 文学青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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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文学青年 (第1/2页)

    咸和六年(公元331年)的深秋,桓温终于在宛城老家等到了从建康来的征辟令,尽管他对此已经预先有所期待,但是朝廷授予他的职位还是超出了他的期待——初出茅庐的他被辟为琅琊王府的王文学掾,官阶六品,同时又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万宁县男。这万宁县男的阶品为二品,刚好比桓温起家的职品差了四品。

    在晋代亲王的封国当中,实权最大的是內史,相当于封国内的丞相,品级最高的是王师(或者王傅),再往下才是王友和王文学。当时的琅琊郡在南迁后并没有获得实土,所以琅琊王只能乖乖地呆在京城,是无须之国的。当时担任司马岳琅琊王师的是朝中重臣侍中、五兵尚书蔡谟,琅琊王师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挂名的虚职。时任琅琊王友的是东晋第一围棋高手王恬。琅琊王文学却一直空缺。

    王文学本来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学校,教授弟子,以及兼管郡内教化、礼仪之事,但琅琊王府既然没有实土,而且苏峻之乱后百废待兴,王府中很多职位空缺,即使没有空缺,在职者往往要身兼数职。这时琅琊王府的王文学掾不但要承担王府的教育和礼仪之事,还要负责公椟文案的草拟,活脱就是一副领导秘书的模样。

    桓温对于获得这份官职略有诧异,在感觉上是得失参半。他原先以后庾亮会把他辟入芜湖的平西将军府为椽吏的,这样的话离宛城就比较近了,而且桓温在看完《孙子略解》后,竟然以为自己对军事很有天赋,很渴望得到一份能够参赞军务的职务。不过,桓温失望之余也是颇获安慰的。桓温心想这庾大人可真有趣,他不让我进将军府,却给我推荐了这样一份公府当中的美差,虽然没有什么实权,比殷浩的五品记室参军还低了一品,不过这琅琊王差不多相当于王储的地位,能够做琅琊王的都是皇室的至亲,所以这琅琊王府可比一般的王府的级别都高,能够进入这个顶级的王府就意味着自己未来的前途有了一份坚实的保障,而且这里面的椽吏的俸禄也比其他公府来得优厚,将可以极大地改变桓家目前窘迫的生活处境。

    桓温少年的时候就调皮捣蛋,虽然他父亲从小就打算把他往仕途方面培养,但是他却很少设想自己以后正儿八经的当官的情形,后来更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报仇,当官的愿望就暂时放在一边的。现在大仇得报之余,桓温从殷浩身上切实体会到了当官的各种好处,也就对自己未来的仕途生涯产生了各样美好的憧憬。但是他还是有一个比较大的顾虑,就是尽管他是在宣城衙门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官场上的诸多规矩还是不甚了了,他颇有点担心由于自己的无知而在初出茅庐的时候丢人现眼。

    桓温就这个问题向母亲求教。孔氏说:“我虽然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是官场上的规矩我也不懂。不过在我们这个地方,最懂上面规矩的就应该是郡丞张俭了吧。”

    桓温以往对张俭的印象不太好,他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只知道明哲保身的老滑头,不过这老官油子对于官场上的规矩一定知道很多,于是就决定上任之前去登门求教张俭。

    在接下来的一个沐日的早上,桓温就拿了些手信来到宣城衙门。把守衙门门口的皂隶认得桓温,问明来意之后就点头哈腰地把桓温带到了张俭平时起居生活的小宅院门前。皂隶让桓温在院子的门口先等一下,他则先行禀告一下张俭。

    桓温没等多久,就看到穿着便服的张俭快步走出来,一见面就跟桓温打躬作揖说:“元子,你可来了,听说你要起家做京官了,我真是替你高兴呀!”桓温故作若无其事地说:“无非就是一个六品的小官而已,郡丞您就别寒碜我啦。”张俭道:“元子,你以后别郡丞长郡丞短的,就叫我张俭得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六品官背后的名堂可大着呢,你以后若是青云直上,可要记得我这做叔叔的。”说完转身对着皂隶说:“我今天来了贵客,不去公田了,你帮我去催促一下那些佃户,让他们勤快点,否则误了农事我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桓温问道:“您今天有事?要么您先忙,我改日再登门请教?”

    张俭急道:“元子你是什么话,你这贵客我怎敢不接待。我也没别的事,就是官府分给我做俸禄的占田这段日子赶着收成了,今天本想趁沐日想去监督监督的,既然你今天来了,这等俗务肯定是要抛开一边的。”

    桓温说:“我如此耽误你个人的钱粮,真是不好意思!”张俭一边客套道:“哪里!哪里!”一边就把桓温领进院子里面的客厅就坐。

    桓温在胡床上坐定后缓缓地说:“公约叔,实不相瞒,我今天专程登门拜访,确实有点小事相求的。”

    张俭热情地说:“元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跟我说,都包在叔身上了。哦,我记得了,朝廷要求郡上支付给你们家的桓大人的抚恤金还没有付清呢,这事情我明天就催着办,保证在你上京前把这件事情完全办妥!”桓温感激地说:“公约叔,这可难为您啦。我知道郡里财政一直以来都很拮据,所以也不曾追得很紧。”

    张俭自责的说:“在桓大人的抚恤金的这件事情上,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你们桓家,也很对不起桓大人生前的栽培之恩,可是我真是有苦难言呀。你看我这头发和胡子,都是这几年愁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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