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_第一百零九章 温文如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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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温文如玉 (第1/2页)

    酒菜上齐,我还沉浸在与少卿相遇的巧合之中,墨白和少卿两个知己已续起旧来。

    “能在这里重逢墨兄,真是巧了。”少卿给我们三人的酒杯都斟满酒,把酒杯递给墨白时,揶揄道:“若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年墨兄送在下离开时,身边就是这位姑娘吧?墨兄不是说这位姑娘不熟悉去往大明宫的路,墨兄只是为她引路而已么,这条路墨兄一引就是十几年啊?”说完自干一杯,继续调笑道:“这许多年过去,如今我是不是应该改口称这位姑娘为嫂嫂了?”

    温少卿虽是在对墨白打趣,我在一旁却听的脸红,一向以胡搅蛮缠著称的墨白却只陪酒轻笑,一句救场的话也不说,我瞪了墨白一眼,少卿的目光转过来:“嫂嫂如今可熟悉长安城的路了?”

    我一口酒喷到桌子上:“谁、谁、谁是你嫂嫂!”

    少卿放下酒杯,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颇为惊诧地问墨白:“不是?”

    “不是!”抢在墨白开口前,我大叫。

    为避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赶紧岔开话题:“听说招摇兄奉皇帝旨意带李温游历四方,怎么把他带到了青楼?”

    少卿的手停在玉扳指上,环视四周灯红酒绿:“青楼里鱼龙混杂、五味杂陈,钱权情爱、善佞忠邪、贪嗔痴狂、世间百态都滋生在这方寸之地,世上难道还有比青楼更长见识的地方?”

    他突然这样解释,我竟无话可说,貌似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从始至终,在少卿的意识里,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在竹林送别之时的匆匆相见。可我却见了他很多次,当然,全都是在我作出的画境之中。

    他虽连认识我都算不上,我却已经很熟悉他。于是也不由自主跟他开起了玩笑:“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逛窑子,当心被钟离晓知道。家法处置。”

    话刚出口,墨白突然莫名其妙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我一脚,我疼得跳起来,瞪大了眼吼他:“你踩我做什么!”

    喊完才注意到他在给我使眼色。我安静下来,思考他这个眼色是在传达什么意思。

    少卿眼中流光闪烁,张了张口,吞吐道:“晓晓她,已经……”他喉咙发梗。短暂的安静,话停在嘴边许久才缓缓吐出来:“已经不在了。”

    原来,钟离晓三年前已不幸染疾,病故了。

    那个玉兰花一样的,简单干净的姑娘,原来早已不在人世。可她留在我记忆里的,还是那长粉润的笑脸,那些温柔的细语。

    她说,若是摔下悬崖,我就跟着你一起死。

    她说。等你伤好,就来钟离家娶我。

    她说,夫君,能嫁给你,我很开心。

    她说,别杀我夫君。

    ……

    她说过的这些话,就像一串美妙的风铃,夜阑人静的深夜,能碰撞出纯净美好的音乐。她总能把爱恨分得清,执着。也能说放下就放下,我很羡慕这个姑娘。我虽未能亲眼见到,但也可以想象的到,花一样的姑娘。即使在死去的时候,也应如同落花般美妙。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不安。少卿他是何等珍爱钟离,活了这些年,我长了很多见识,也目睹了太多人因痛失珍爱而死。

    李涵服毒。阿瀍重病,李怡坠楼,无一不是因为错失了那个生命里最为珍贵的女子。

    我看向少卿,旁敲侧击地安慰他道:“钟离她……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少卿有些错愕地看向我,眼中的错愕又突然变成笑意:“姑娘是怕在下想不开?”

    少卿又转起手中玉扳指:“姑娘大可放心,有和晓晓彼此相守的十年回忆,已足够支撑在下度此余生。”

    他低头凝望着扳指,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玉扳指上有浅浅的刻痕,笔法凌乱的一行小字——彼生玉兰花开时,不负芭蕉树下约。

    是钟离临终刻下的吧?那个轮回往生后,芭蕉树下重逢的约定。

    不过能有温少卿那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比任何人还清楚钟离希望他好好活下去。钟离去世后,他重出江湖,赴长安应考,于大中五年中科举榜眼,拜礼部侍中。大中六年,由李怡亲封为郓王太傅,李温的六艺经传皆由他传授。大中八年,他上表请奏带李温体察民间疾苦,得到李怡允准后,他带李温游历四方,故而有了今日重逢。

    他向墨白说起他与李温的南下之行,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于是专心吃酒,只是偶尔简单听到了几句。

    大中八年正是李怡治下的太平盛世,我记得当时四海对李怡皆是祝颂之声,但少卿却说,他在南方游历时,在岭南,尤其是桂州一带,李怡的恩泽并没有沐浴到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而在那片穷脊的大地上,对唐王朝的不满和抵抗正在滋生。若不根除,久而久之,任其肆虐,空中有一日成为大患。

    我只言片语听着他二人的谈话,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句话的背后是多么严重可怕的事情,只断断续续听着角楼上传下的美妙琴音,想着,此次阔别重逢,光顾着叙旧,险些忘了来此幻境中要找的主人公不是温少卿,而是笙歌。

    正当这时候,角楼上悠扬的琴音已经停止,年幼的李温已经走下角楼,朝少卿走来。

    “少卿不知道我是温儿的姨娘,更主要的是,温儿也不知道我们认识少卿,这样突兀的被温儿认出来好麻烦的,怎么办?”我扯住墨白的衣角,小声嘀咕道。

    墨白不解地低头看了看我,纳闷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我只想安静做一个观众行不行。”

    我瞪了他一眼,暗自唏嘘他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现实中我们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想啊,如果李温今天本来打算把笙歌带回家的,结果一看自己的姨娘在这儿,他难道会好意思说‘姨娘,今天我逛窑子了,还要把窑子里的姑娘抱回家,你别跟我母后告状啊……’但如果他没这个魄力。而碍于颜面放弃了带笙歌回家的念头,画境的历史岂不被你我改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改变画境中过往的后果。”

    “胡搅蛮缠地还有那么点道理,”墨白做个无可奈何只能从命的表情:“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一本正经道:“开溜。”

    我抱拳匆匆向温少卿告辞:“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完一溜烟躲进人群中。

    远远看见李温未在玉缘坊过多停留。下楼后由少卿伴着直接走出玉缘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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