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_第一百五十六章 残阳如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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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残阳如血 (第1/2页)

    夜里的凉风裹挟着大唐的凯旋之音,回响于南方的天空。【】

    恭怀一个人仰头看着南方的苍穹,心底默默发誓:师父,我绝不离开,绝不。哪怕只让我以徒弟的名义守护你,我的魂魄是你的,性命也是你的。

    半个月后,温泉栅告急。

    唐军长驱直入,将史朝义围困温泉栅,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消息传到凤翔,重伤未愈的即墨登时从床上翻起,执起佩剑便要离开,却被恭怀一把拽住:“史朝义已经到了绝路,李唐皇族复辟之日屈指可待,你,不要去送死。”

    即墨抬眼看他,眼角莫名一笑:“你不是一心想让我死么?”

    “我想让你死,但是师父不想。”

    即墨抽动嘴角笑了一下,抬手附上恭怀的肩膀:“我八年前拜在史思明帐下就与朝义情如兄弟,即使他终归逃不过一个死字,我也不会舍他一人。只是——”

    他低头看了看伏在一旁酣睡的如嫣:“阿禾既然为你取名恭怀,那你今后就替我照顾她吧,她毕竟救你一命。记得,永远不要让她落泪。”即墨说完,白袍一晃,惹得烛光忽闪一抖,明灭之间,那双发着黑色火焰般的眸子已消失在黑夜。

    他恍惚了片刻,突然觉得有什么异样,稍稍转头,却发现如嫣正站在自己身后。

    “师父……你……都听见了?”

    她宁静的眼眸里有小小的波澜,不知何时已把多年不用的长剑系在腰间。

    “你要去找他?”恭怀下意识的拦住房门。

    她只是惨惨的一笑:“怀儿,这七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我有我的命运,自从我们擅自离开师门,就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怎么会没有路?”恭怀着急地往前跨一步,想要扶住她的肩膀,但手举到一半,却停在了半空。“是师父告诉我,人生的路并非只有一条,离开了战场,我们还可以找到其他的方式生存!”

    “我是说过。”如嫣尚禾惨惨一笑:“但是我和即墨,远远没有你幸运。他选择了从军,选择了起义的叛军,从选择之日就已经注定了会有战死的一刻,我选择了跟他下山。也注定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尸骨风化在荒野……”她说着,整了整他的翠衫:“你看,七年脱下战甲的生活你过得好好的,所以怀儿,你得继续这样好好活下去。”

    恍惚之间,这个高原上格桑花一样宁静的女子,霍然拔出长剑,跳入漆黑无光的夜幕。

    命运有时候捉弄人,或许永远都不留给对方选择的机会。

    她并非不知恭怀的心意,可面对那样的心意。她也只能淡淡一笑。

    在那个年代,九州之中,唯有她一人有能力施用分灵秘术,也只有她一人知道分灵秘术的全部秘密。而这个秘密,她不知该怎么开口。即墨问她对恭怀是否真的毫无他念,如果即墨知道这个秘密,也就不会多此一举地开口问了——分灵是仅存在与恋人之间的复生术,如果对想要复生之人没有爱慕之意,再强大的秘术士也无法施用此术。

    自凤翔战场上第一眼看到这个风姿飒飒的少将,如嫣尚禾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她终还有牵绊。不能随心所欲地和他在栖凤山上相守到老。

    命运更捉弄人的是,对方永远不会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如嫣花了七年的时间,教会恭怀的并不是墨灵秘术,只是想教给他怎样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五年的杀伐让这个少年的眸子里布满鲜血。李唐王朝的败逃使他被浓烈的仇恨蒙蔽双眼。他的世界里原本只有死亡,只有决绝。如嫣的出现,像一朵格桑花的五彩,装饰了他的眼角,他曾真的想过,如师父所愿。就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

    但是这个夜晚,如嫣尚禾只身重返战场,在这盘大局已定的棋局里,她还有多少活下来的可能性?

    根本没有。

    史朝义兵败是个必然,她想要救即墨,唯有在即墨兵败身亡之前找到他。而恭怀,决不允许她冒这样的风险。

    恭怀取出尘封了七年之久的赤冶刀。拨开一层层缠绕的碎布,清冷的刀锋瞬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晃亮他的眼睛。

    即墨临别曾说,永远不要让她落泪。他能想到的唯一不让她落泪的方式,就是把即墨活着带到她面前。

    他自小习武,十三岁随军出征,十五岁武艺冠绝中原,即使是七年不曾习武,脚力依旧惊人。他成功赶在了如嫣前面找到即墨。

    但他依旧晚了一步。

    当他提着刀穿过漫漫黑夜赶到温泉栅时,一场战争刚刚结束——安史之乱的最后一战。史朝义见大势已去,于林中自缢身亡,即墨帅所剩残部竭力突围,却因重伤未愈,力竭而亡。唐军大获全胜。

    夕阳中几抹彩云零零散散布在空中,恭怀站在温泉栅的高处,能俯瞰到盆地里所有崭新的尸骨。唐朝的部队正在清理战场,他放眼望去时,正巧看到几个士兵围着一把宝剑啧啧称奇。

    “真是上好的一把宝剑啊!”

    “不愧是敌军上将,即墨的佩剑果然是剑如其人。”

    “虽然是敌人,却是个神一样的敌人,足可和当日以身殉国的赫连将军并称当世奇将,今日,若不是为救史朝义狗贼,也不会身死于此,可惜啊,可惜。”

    恭怀认得那把剑,日之剑,和师父手中的月之剑,本是一对。

    他突然觉得心里一沉,就像心角被生生挖去。手中用力捏着赤冶刀的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剑眉怒然上翘,一登地,身形急速朝盆地里奔去。

    “你们杀了师父此生最爱的人,我要你们偿命!”

    或许是他并没有改变弑杀的本性,或许是他无法想象师父得知即墨被杀后会是怎样痛不欲生,他最怕看到的,就是师父有一点点的不快乐。

    士兵们看到从山顶急速飞下的身形,认出那是当年赫赫威名的赫连千夫,一个个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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