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_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世离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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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浮世离殇 (第1/2页)

    最近我的身子愈发异样,原本只是没有味觉和冷暖的感知,最近却发现连视觉和嗅觉也下降了。

    前些日子每当一觉醒来,尽管墨白就睡在我身边,看清他的眉眼却显得有些吃力,我还以为只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眼睛而已。直到昨日心血来潮,想亲手为墨白缝制一件锦袍,拿着丝线穿针穿了许久,无论如何也看不准针眼,我才意识到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确切的说,是魂魄的破碎反映到了眼睛上。

    格子窗外的天空很蓝,昨夜下了一场雪,含苞待放的红梅花全都盛开了。推开窗,想象着冷香扑鼻,却不太能真切的感知到。

    我住不惯威严肃穆的皇后中宫,觉得它太大,墨白在的时候还好,他不在的时候就会显得很荒凉,很寂寞。可他显然不能时时刻刻陪我。

    他很能看出我的心思,就在大明宫里另为我建了一座精巧的阁楼。

    阁楼外就是当年他为我作画的地方,每当大雪像白砂糖一样铺在红梅林间的空地上,我都似乎能看到那个挥舞着宝剑在雪地里作画的身影。

    两只鹧鸪突然扑闪着翅膀落在红梅下的空地上,四下寻觅食物。这两只鹧鸪已经连续飞来两个月了,两个月前我偶然看到它们,给了他们些果籽,没想到它们便每日这时候飞来等着我喂食。

    我笑着往门口走:“锦绣,拿些鸟食来。那两个贪吃的家伙又来寻吃食了。”

    锦绣是我的贴身丫鬟,年纪还小,做事有些毛手毛脚,一双眼睛长得古灵精怪,每次看见她都能让我想起阿央,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她听到我吩咐,立刻去拿鸟食,我没有等她,先行出了门。

    刚刚走到梅林,许是雪地太扎眼的缘故。竟让我眼前忽的一片空白。猝然摔倒在地上,头猛地撞上了梅树。

    两只鹧鸪受到了惊吓,呼啦一下子扑闪着翅膀飞走。

    正拿着鸟食走出阁楼的锦绣看到我摔倒在地,吓得扔掉手中鸟食。慌乱向我跑来:“皇后。皇后!”

    我撑着地坐起来。她的脸色吓的比雪地还白,我安慰她说无碍,突然觉得额头有些湿润。我抬起手擦了擦,竟擦下了模糊血迹。

    “流血了么?”我望着自己手上的血。

    锦绣搀着我坐到旁边的石椅,手忙脚乱地往房间跑:“奴婢这就去为您拿伤药!”

    我拉住她,手上的血蹭到了她的衣袖上。

    “皇后,不及时处理血会一直流的,若是被陛下看见了……”

    我低下头,她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反常,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咬着唇,原本想要大哭一场,却最终苦笑出声——我连痛觉都没有了。

    这副身体一直承受着一个已经破碎的魂魄,如今已经到了极限,我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五感完全丧失的那一天,我将什么也感受不到,变成一个活死人,然后在一片黑暗和死寂中死去。

    而那一天不会远了。

    那个时候,即使墨白在我耳边呢喃细语,我也不能听到,即使墨白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也感受不到,即使墨白每天都守着我,我也只能孤单地等待死亡。

    我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痛苦和绝望。

    我不能让墨白看到那样的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痛苦和恐慌。我终究会死在他前边,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让他知道我是安详地离开的。

    “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魏公公刚才派人来传过话,陛下与兵部尚书王大人和户部尚书陈大人在紫宸殿商议军情,今日怕要晚些才能过来。”

    “那便好,”听到这些,我反倒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锦绣,备笔墨。”

    锦绣一脸茫然:“皇后要作画?”

    是,我要作画,作此生最后一幅步虚画境,为我自己。

    墨白如今在做大事,挽救大唐江山命运的大事,他又成为了翱翔九天的龙,如果我还能健康的活着,还能尽我所能帮到他,可现在的我只会让他分心,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可我已经拖累了他近百年,不想再继续拖累他。

    我这一生都在用步虚画境实现别人的**,悲悯别人的凄凉风月,到现在,我也想实现一回自己的**。

    为自己构建一个幻世,在那个幻世中继续陪在墨白身边。

    我与他相知相识两世、百年,如今回想起来最遗憾的事,就是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墨白,上天却不再留给我时间爱他。所以,我这个小小的自私的**,想要在画镜中继续爱他,此外别无所求了。

    锦绣很快把纸笔拿来,我蘸了墨,在白绢上一笔一画绘出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客栈,风月楼。

    月色清凉,一棵残梅旁颀长身影,玄黑锦袍披着月华银光,这副眉眼是我闭着眼睛也能精准描摹出的模样。

    落下最后一笔,抬眼已是夕阳西下。雪地在阳光中闪着晶亮的橙色,几瓣飘落的梅花令人恍如隔世。

    锦绣又惊又喜地抱起三尺白绢赞不绝口:“皇后画的陛下真好看!”说着眼睛一亮,立刻改口:“陛下本来就很好看!”

    我笑着瞪她一眼,她立刻笑嘻嘻地低下头去。

    墨白他一直都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很强大的人,理所当然让天下女子都心生爱慕的人,连宫里的小丫鬟也在暗自爱慕着罢?

    能被这样的人爱,这是我此生最荣幸的事。

    今日过后,他依然会被姑娘们爱慕,而爱慕他的姑娘中,少了一个我。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罢,我可以赢过所有人。可我赢不过命运。

    一股凄凉蓦然涌上心头,我将飘到石桌上的花瓣抚开,长舒一口气:“锦绣,准备我的凤袍。”

    锦绣愣了一下,挠挠头:“皇后今日要穿凤袍等陛下来么?”

    我没有说话,兀自看着夕阳下落花如雪。

    她把画放到桌子上,调皮地转到我面前,手指绕着手帕:“陛下真的很爱皇后啊,陛下坐拥天下,却从不纳妃选秀。只娶皇后您一人。从古至今几个皇帝能做到?”

    我催促她:“多嘴,快去。”

    我十八岁的时候有一个心愿,就是能默默仰望作为龙的他在九天之上高飞,但他说。鹧鸪只有双宿双飞才是鹧鸪。若他为龙。愿许我为凤。

    他许下的诺言,从不食言。

    我穿上凤袍,比嫁衣还要雍容华丽。在我的要求下,锦绣为我画了浓妆,额头上的伤痕被很好的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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