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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动情  (第1/2页)
    沈眉山在她头顶,不过一尺的距离,正深深地看着她。    趁着越发明亮的天光,她看清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一双有如深潭的漆黑眼睛,仿佛在最深最不可知的潭底,隐着两小片光芒。虽然微小,却灼灼发亮。    他就这样毫不避讳、毫不退缩、毫不顾忌地低头看着她。    这一定,是个梦。    从一开始,大约就是个梦。    那良乡县的大夫着实厉害,开给她的安神药竟让她产生如此强烈而真实的幻觉。    没错,是梦。    什么驿站被袭,什么拍马而逃,什么被徐辉祖追杀,什么被狼群包围,到如今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沈眉山怀里,都是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现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前面几桩都会发生,她相信徐辉祖没有被她治死,反而有了反击的力量,带着重伤、单枪匹马追到了千里之外;她相信她在千钧一发引来狼群,教徐辉祖被啃成一堆白骨,这些事情再怎样荒诞离奇,她都相信是会发生。    独独这一桩。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她会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他。    他是她的什么人?    凭什么几次三番地出现在她面前,却偏偏都是她最狼狈不堪、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齐欢,自重活之后,没有靠过一个人。    一步一步,都是自己走过来的,自己盘算着,自己谋划着,利用一个又一个人。布置一颗又一颗棋子……    唯独他。    唯独他是她不曾拒绝、也无法拒绝的助力。    若不是他的嘱托,她不能顺利地和徐辉祖义绝,不管是孟青还是锦姑娘,不遗余力地帮她,不是因她,而是因他。    唯独他,是她欠了恩情的。    而偏偏是她再一次沦落万劫不复之险境时。又是他赶来相救?    凭什么?    为什么?    她一个嫁过人的寻常女子。哪里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救?    所以齐欢不相信。    她愣愣地看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动作。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庞。    坚毅的线条。俊朗的轮廓,指尖传来触感,与女子不同的,略微粗糙的男子皮肤。    很真实。    可是……    “这一定是假的。你们哄不了我。”齐欢唇边露出笑容,彻底晕死过去。    *****    沈眉山有些搞不懂发生了什么状况。    前一瞬。怀中女子还不肯屈服于命运,奋力拽着汗巾子向树上攀,怕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当汗巾子断裂、她要落到地上时。她握住了袖中唯一的武器,那支银簪。    怕是她潜意识里想着,哪怕是跌落在地面。也要尽可能刺死一匹狼,哪怕刺不死。也要尽自己可能求得一线生存。    这是多么可怕、又多么可敬的女人!    自从她落入险境之后,没有想过一丝一毫求助,始终在靠自己的力量挣扎,直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仍然不放弃一点点生机。    也是合该他与她有缘分。    他今夜赶到这里,是有别的要务,他一直在私查的那个人,听说在良乡驿站出现了行踪。    得到消息的他立刻从京城赶了过来,还未到驿站,就听手下禀报前方一片白桦树林边有sao乱,一群狼好像在围攻行人。    人命关天,他连忙带人赶了过来。    却远远看到树上的人,分明是个女子。    他暗道一声糟糕,这种荒郊野外,那女子孤身一人,已经有些不明不白,若是他带人去救,被这女子顺势缠上……    早先他倒也不会起这凉薄之心,只是救了几个身世可怜的女子之后,那些女子无以回报,纷纷以身相许,倒令他大感麻烦。    想到济南府那锦儿热烈多情的眼神,他就有些犹豫。    可那犹豫也只是一瞬罢了。    他沈眉山不是那为着一点点私心就见死不救之人。    他去得很及时,两个手下没他身手好,竟没接住那从树下**的女子,倒是他眼疾手快,向前一冲,双手一伸,将人接了个正正好好。    他低头一看,身子却僵住了。    虽是天光未明,但那张坚毅倔强的脸,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先前他还暗叹不知是何方女子,竟有此生存意愿叫人佩服,现在看清来人,却觉得至情至理。    孟青就早就在信中将她在济南府如何与徐辉祖义绝一一道来,眼下她的所作所为,极其符合她的脾性。    只有那见过两次的齐氏娘子齐欢,才会有此之举!    之前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虽然是夏天,毕竟隔着衣料,再说又是这样间不容发的紧急之时,谁还顾得了许多?    若是不伸手接住,就算不被野狼吃掉,摔在地上也要断几根骨头的。    可沈眉山看清怀中之人是谁之后,忽然觉得手有些抖。    笑话,他可是能举得动二百斤大石的习武之人,齐欢这点重量,怎会叫他手抖?    可怀中之人的身体,却是软玉温香、绵绵柔柔,他的手臂能感到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的胸膛能感到她胸前起伏的曲线,令他疑惑的是,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能闻见从她身上散发的好闻的茉莉香气。    地上全是血迹,一边还有一堆血rou未尽的白骨,手下用火把吓唬着野狼,一边伺机杀掉几匹胆大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气?    沈眉山,你……    他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其实从他莫名其妙说出那句有点调侃意味的话开始,他就觉得他不是他自己了。    “为何我每每见到你之时,你总是如此狼狈?”    他这是在质问她吗?    还是在嫌弃她?    还是什么别的心思?    她能懂他的意思吗?    不管她懂不懂。他却是不懂的。    他父母早亡,一个人在军营长大,学了一身的武艺,练就一把子力气,军里认了一堆叔叔伯伯,外头也有好几个结交兄弟,除了查案和替天行道。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和兄弟们比试武艺或是一起喝酒。    像这样的情绪。他是第一次有。    他也救过几个妙龄女子,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女子们眼神里的含义。    可他只是觉得烦恼。    后来为了避免这样的烦恼,他再救人时。还要特意问清对方是男是女,男子好说,女子嘛,他自然就会派他的兄弟们前去料理。    而对齐欢。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当他看清怀中之人竟是她时。他除了如释重负,甚至心头还产生了有一丝丝的欣喜。    他和她,竟有缘至此,岂不是上天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钟意于一人的感觉吗?    原来。这就是心仪于一人的滋味吗?    往日孟青总打趣他不解风情,雷五甚至以为他有龙阳之好,他也弄不明白为何对女子没有兴趣。原来,是因为没有遇到该遇到的人啊……    沈眉山就这样心情复杂的、百感交集的、看着怀里的齐欢。    他一时失了态。只想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不合时宜的场合,深深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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