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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吾心为汝 (第1/1页)
听见谢迁的声音,程溁扶着墙,颤颤悠悠的走出来,道“咳咳!迁表哥回来了,咳咳!府试考的怎么样?” 谢迁快步上前,心疼道“溁儿,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来,乖!快进屋。” 程溁捂着咳痛的心口,艰难喘息,道“咳咳!好,进屋说。”费力的喘口气,继续道“嫣红,晚上我要啃猪蹄,去弄几个吧!” 嫣红一脸的嫌弃,道“啊?乡君咱昨日的剩菜还有,哪需做什么新的?”暗骂:吃完也是吐了,糟蹋粮食。 听着嫣红让程溁吃残羹剩饭,谢迁忍不住溢出戾气,哪里还见刚才的温文尔雅,道“若是不愿,便自请离开,吾也不留。”若不是留着这毒妇还有用处,现在的嫣红早就死透了,又怎还会在这里咋呼。 嫣红哪里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谢迁,即刻跪地求饶,道“是,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 谢迁则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地上跪着的嫣红,疼惜的扶着程溁进了卧房,给小人盖好被子,关上窗,道“这窗怎么又打开了,吹风不说,外面的花粉飘进来不是又要咳嗽。” 程溁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委屈,道“迁表哥,人家知错了,刚刚只是想瞧瞧院里的梨花。” 谢迁本来瞧着小人儿认错就已经熄了火,但寻思着若是加重病情,等连锁反应,难得对程溁强势,板着脸道“等好了再看,现在不许看。” 程溁拉着谢迁的手,摇了摇,卖萌着打趣道“好了您嘞,府试考的怎样?” 谢迁哪会真舍得生程溁的气,即刻阴雨转晴,逗着小人儿,笑得一脸天真,道“想知道吗?偏不告诉你,溁儿,你猜啊?” 程溁小rou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家迁表哥自是案首的才华,若此次不是案首,那绍兴知府吉惠定然是个瞎子。” 谢迁摸着程溁的小脸蛋,一脸宠溺,道“反正五天后就来报喜了,等着吧!” 程溁忽然感觉胸口有些憋气,忍着病痛,道“呵呵……咳咳!瞧你个得瑟劲,咳咳……咳咳!”憋得脸色发紫,艰难道“咳咳……痰盂,咳咳!” 谢迁赶紧递上痰盂,轻轻给小人儿拍着后背,顺着气。 程溁咳嗽得不停,很剧烈,且引起呕吐,吐完之后更没精神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扫着黑眼圈,窝着腰倚在枕头上。 谢迁从桌上端来凉透的茶水给小人儿漱口,焦急道“溁儿,还难受嘛,喘得上气嘛?” 程溁无力的摇摇头,眼眶发红,她快受不了了,简直活脱脱一个药罐子了,从小到大,只要一病就会引起哮喘。 甚至有时觉得发烧都是一种享受,至少可以安静的躺下睡着,犯病时只能喘半口气,且要这样坚持很久,也不能躺下,只能坐着,也不能吃饱。 因为躺下就连仅有的半口气也无法呼吸。吃饱了喘不上气,说话和大笑都会咳嗽,情绪更不能激动,刚一高兴又忽然犯了急症。 这回犯病都将近一个月了,越是到夜里,越无力呼吸,一个人在黑暗中坐着,看着窗外梨花,有时会疲惫到哭泣,仿佛世界都宁静了。 谢迁瞧着小人儿这副样子,恨不得患病的是自己,感同身受着这份病痛。 这会儿程溁总算缓上一口气,劝慰道“迁表哥,溁儿现在好多了,这是一百两银票,过会儿交给老官家,换上万个铜钱,府试录取后,就会有报喜的人,吹吹打打上门来,到时候要准备银钱打赏啊!咳咳!” 谢迁哪里看不出小人儿是不想让他担心,才强颜欢笑的。世上也只有程溁对他最好,随即娇哄着道“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呐,溁儿可真舍得,二两银子便是普通农家一年的开销,这一百两可是够一家子用五十年了。” 程溁说着讨喜的话,道“迁表哥可是溁儿的万里挑一,听我说的去吧,本乡君可是有食邑五百户,年俸四十两、禄米四十斛,从此以后咱们家不差钱!豆浆喝一碗,咱倒一碗。” 谢迁压下疼惜,强笑着道:“以后迁表哥就安心的吃溁儿的软饭,但溁儿看这衣裳都洗褪色了,袖口也磨坏了,柜子里的衣裳不是很多,为何不换件新的。” 程溁摇摇头,淡淡道:“我一个病号,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再说柜子里的衣裳都是从程家讹来金丝银线的好料子,穿着不舒服不说,还容易坏,等哪天若是银子不够使,当了都够咱们吃用的,暂时就别糟蹋了,都是新的。” 小rou手摸着身上的衣裳,继续道“再说这件可是迁表哥新手给我做的,穿习惯了,咳咳!” 谢迁低着的头,心疼得红了眼眶,把小人儿拢在怀里,道“是迁表哥疏忽了,这几个月忙着县试、府试,都没能给溁儿添新衣裳。” 程溁哪里舍得谢迁如此劳累,难道白天读书,夜里还要忙着做衣裳,推脱道“这是哪里话,溁儿的针线也是可以的,咳咳!” 想起和小人儿在一起的美好日子,谢迁嘴角微微勾起,道“这些日子刚好闲下来,迁表哥正好给溁儿做几身,机不可失哦!” 程溁缓了口气,淡笑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谢迁想起曾经答应过小人儿,任何事都不会再去隐瞒,郑重道“迁表哥还有件事要告诉溁儿!” 程溁狡黠一笑,道“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别吓我,人家心脏不好。” 程溁附耳在谢迁身旁,谢迁用仅能二人听清的声音徐徐道来…… 随着谢迁话落,程溁脸色一凝,冷笑道“原是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大限将至了,可吓死本宝宝了。” 眸子滴溜溜一转,继续道“晚上咱们去当铺偷东西,这仇咱要一件件报,切莫打草惊蛇,找机会偷了嫣红的萝卜,换了这掌柜买的人参,最好再顺手牵羊点儿。” 月上枝头,月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轻轻的吹动着窗帘,夜空上的明月很是皎洁,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朦胧月光下,晚风轻拂,树叶儿“簌簌”作响。 程溁把迷香递给谢迁,随即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谢迁心领神会微微点头,接过迷香,纵身一跃,无视着值夜的吴绶,用着如影随形,去了嫣红的屋里。 正巧看见嫣红昏昏欲睡,手里还不忘握着怀里的小包裹,随即谢迁点燃迷香,彻底把嫣红熏晕过去,翻开小包裹,可不正是下晌卢教谕给的‘白萝卜’嘛! 程溁趁着谢迁出去,赶紧吃了颗自制的止喘药丸子,这种药可不能常吃,副作用大不说,吃多了还容易产生抗体,但是今夜她要去报仇,顺便卡点油儿,勉强吃一粒吧!又给自己泡了杯蜜水,润润喉咙。 “咚咚咚,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上的打更声传来。 不会儿,谢迁进来了,瞧见小人儿,也换了夜行衣,便知程溁是非去不可,他也舍不得阻拦,大不了惊动的人敲晕便好,背起程溁,即刻足尖轻点,踏着屋顶向着当铺而去。 吴绶瞧着这二人的装扮,便估摸着是去做坏事的,也不好打扰,安心的守着院子,省的被奴才们发现这二人不见了。就这样吴绶继续抱着绣春刀,坐在屋顶打瞌睡。 谢迁轻车熟路的到了当铺,把小人儿稳稳放在院子里。 程溁狡黠一笑,将剩余迷香点燃,睡熟的就再深度睡眠一下,睡得浅的直接助眠,弄晕了省事。 谢迁瞧着程溁来了精神,顿时心情大好,只要小人儿开心,就算是夜夜为贼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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