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146)郡主千岁 (第1/1页)
码头岸边,本就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不知从哪又冒出一群举子、秀才,随处可闻到文人sao客对上下联的品鉴。 文人雅士们早便听闻溁仙郡主才华横溢,且出口成章。今日一听,果然非同凡响,赞叹声、掌声均是齐齐响起。 五牙战船,卧舱。 “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谢迁本是闭着眸子,一本本默默的背书,不成想内力太深,将程廷珙嘲讽自家溁儿的话,听个满耳,这还得了!立时,谢迁便起身。 奈何卫凌是个死心眼的,死死不离寸地,牢牢盯着谢迁,将他固定在方寸之间。 刚起了床榻,便又被强按了回去,如今谢迁根本汇聚不了内力,不用想也知道,就如今他这身子骨,用硬闯是行不通的。 其后,谢迁又闻见程楷也加入欺辱自家溁儿的阵营,谢迁急得犹如有万只蚂蚁在心里噬咬,浑身难受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卫凌瞧着“不安分”的谢迁,道“郡主说了,若是迁公子不好好休息,便令匠人打造个大金丝笼套在床榻上,再给迁公子脖子上栓条金链子,栓在床柱上……” 谢迁听了这话,脸皮不由得一抽,暗道:咦?这是要将自己当犬饲养啊!不得了,不得了啊!还是金笼子、金链子,自家那小财迷的溁儿,对自己可真大方。 猛地,谢迁瞥见床脚下的尿壶。顿时,脑中灵光一闪,面露羞臊道“咳咳!卫凌,我方才服下汤药,这会儿想要方便一下!” 卫凌的内力哪里及得上,谢迁这个自幼修习巨蟒洞秘籍,且又有习武天赋,还会拼命对自己要求得愈发严格,将自己变得日益杰出,这般世间难寻的刻苦之人。 卫凌自是听不到顶层甲板上发生了什么。是以听了谢迁的话,想着人有三急,不疑有他,点点头,将尿壶递了过去,之后站到屏风外。 谢迁与程溁自幼一起长大,将那忽悠人的本事早已学了十成十,只不过从未用过,这会儿用起来也算得心应手,遂从容淡定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尴尬,道“卫凌还是出去等吧!” 卫凌暗道:迁公子虽武艺高强,但毕竟也是文人,文人雅士都爱讲究,跟他们不拘小节的糙汉子,自是不一样。 隔着屏风拱手,道“是,属下这便出去等。” 随着卫凌关上舱门,谢迁那羞臊的脸瞬间一变,换回往日冷凝的模样,迅速轻手轻脚的打开窗子。 因之前打回guntang的茶壶受了内伤,这会儿是连一丁点儿的内力也提不起,是以谢迁为了不弄出声响,被卫凌发现,极度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 待谢迁到了甲板上,在众人瞧不到的角度上,理了理衣裳,快步向前。 谢迁那本是俊美绝伦的面庞,显露出病态的苍白,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但眼眸却依旧黑若曜石,深若幽渊,明若星辰。 其身着冰蓝色蜀锦长袍,袍内露出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滚边,腰系羊脂白玉带,手持系着玉坠的折扇,与其束发间的羊脂玉簪相得益彰。 每走一步皆流露出高贵淡雅之气,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虽有些许病容,但依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王鳌听了程溁精妙的下联,兴奋不已沉浸其中,遂并未注意到谢迁的靠近。 王鳌再也忍不住切磋的心思,上前一步,拱手道“溁仙郡主万福,在下王鳌,久闻郡主才名,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幸,也能讨教一番。” 好巧不巧,谢迁刚好撞见王鳌,也要考校自家程溁。暗道:王鳌自幼便有才名,年轻有为是来年状元的第一人选。自家溁儿又这般纯善,岂是那狡猾似狐,其王鳌的对手。 陡然间,谢迁加快了步伐,衣诀翩翩而至,一双眸光不禁射出寒星,但神色不显,拱手道“于乔这里刚巧琢磨出个对子,济之可要一试?” 王鳌自幼聪颖异常,世人皆称赞,更是博学有识鉴,经学通明,制行修谨,文章修洁,善书法,遂从未遇过同龄人中可与匹敌的对手。 但谢迁仿若如黑马一般,短短两年之内便与自己齐名,他王鳌早有意一赛,今日借这个机会刚刚好,待他获胜了,再与溁仙郡主切磋也无不可,毕竟他们二人同是解元郎,不存在欺负之说。 当下,王鳌拱手回礼,道“济之洗耳恭听”。 谢迁瞧着当下身处浙江之上,又想起昨夜那高耸入云的城隍高塔,随口道“于乔的上联为:江浙浙江,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待谢迁话落,王鳌不由得心中一沉,当下暗道:谢迁上联中的那三字同其后边儿的塔字,交相呼应。且在下句中不能出现“三”这个数字,但其它的数字又不押韵。 遂王鳌一时竟是没有丝毫的头绪,未能对上下联。想他这大才子,竟被人家谢迁随口说的上联给难住了。 谢迁微微挽起袖子,骨节分明的手,将案子上的沉香点燃,插入青花籽料香插。 但见那缕青烟被清风吹得亦断亦续,洒脱肆意的时聚时散,四周幽香缭绕,香韵幽绵。 悄然,谢迁瞧着那一缕青烟,眸带笑意,在如画中山水虚化间,对着青烟后的程溁眨眨眸子,从容淡定,道“不急,济之可再思索会儿功夫,以一柱香为限。” 此时,王鳌若是抬头定会发现谢迁的心不在焉,但其正处于苦思中,听了谢迁的话,不禁尴尬得脸色一红,礼貌性质的点点头应下,随后将头放得更低了。 谢迁上前一步,瞅着比自己矮的程楷,想着其“鄙视”自家溁儿的场景,以牙还牙的俯视,道“在下早便听闻程家有一子,有程克勤程大人之才,乃一族后起之秀,不知今日程楷公子可方便讨教一番?” 程楷也在思虑谢迁那诡异的上联,只是不得其所,再见王鳌都被其难住,心中也明白这谢迁是来者不善,不禁心中发怵。 但想着倘若对子长些,就是自己对得不工整,也能勉强对上,总比王鳌连一个字都未能答出好些,遂拱手道“在下偏喜略微长些的对子,还请谢解元出题。” 谢迁强忍着身子不舒服,鸟瞰码头岸边来来往往的小舟,碧波荡漾的江河,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话不多说,淡淡道“好,咳咳,在下的上联是: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过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十里。” 待谢迁话落,程楷只觉得天色皆暗,他脸上的骄傲,彻底停滞了。张了张嘴又闭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但生死是小,失节是大,倘若自己未能想出下联,丢得可是程氏一族的面子,尤其在如今的敏感期。 程楷努力将肚子里的文墨搜索个遍,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无奈间往谢迊那里求救。 但见谢迊一手轻抚栏杆,另一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走走停停,看那气色仿若置身事外,好个云淡风轻。再一细瞧,谢迊竟柔情蜜意的望着,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的觐钥。 程楷同迷了眼的程廷珙不一样,其自幼便聪颖异常,程信一直将程楷作为程氏小辈中的第一人,亲自带在身边悉心培养,遂程楷就算再涉世未深,也不会如程廷珙那般盲目。 程楷难为程溁,不过只是为了程氏一族的颜面,但这会儿瞧着这般模样的谢迊,仿佛将一切都由点连成线,忽浮现出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仿若他维护的是林淑清,而不是程氏一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