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所爱 (第2/2页)

双翼的天鹅的雕像，可是天鹅的一边翅膀已经不翼而飞，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天鹅的脖子以上也碎裂了，头部不知道去了哪里。整座雕塑如同断臂的维纳斯般，给人一种残缺的美感。

    尹融在雕塑面前跪坐了下来，仰头看着雕塑上的天鹅，长发的光泽宛若流影。在低温的夜晚，她身着单薄的衣襟，全身轻微地颤抖着。肩膀、鼻子、指尖这些地方因为寒冷而发红，她平静地呼吸着，成团的白汽从嘴唇间呼出。一路走来，她的脚心和脚趾上都沾满了尘土，与贴在脚后跟上洁白的大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然尹融闭上了眼睛，昂起了喉咙，深吸一口气，对着天空鸣叫了起来。纯净的声音流淌在残破的公园中，似是在歌唱，又似在吟咏。她的声音无法用悦耳与否来评判，她的声音里仿佛隐藏了更深刻的含义，用语言无法表述的情感。她忘情地唱着，声音平滑而悠长，不带一丝起伏，宛若一条柔顺的连褶皱都没有的白丝带。昭阳沉浸在这声音中，他紧盯着尹融，她还闭着眼睛吟唱着，淡红的嘴唇和臻白的牙齿上下开合，两只手在胸前手指交叉握在了一起，因为声带的振动，喉咙的皮肤亦颤抖共振着。

    悠扬的鸣声在空中盘旋，恒久流淌的乐声与废墟上一直以来的沉寂融为一体，让人不仅以为这鸣声仿佛很久以前就一直奏响了。白裙的尹融唱着这高雅圣洁的歌曲，她面前的天鹅雕塑像是活了一般，抬起头激昂地鸣叫，张开美丽的双翼，嘹亮清澈的歌声经久不息，音质洁净地没有一丝瑕疵，连颤音都听不出来，牛奶般丝滑，水滴般纯净。

    终于，尹融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周围重归于寂静，但余音仿佛还在耳畔，盘桓着不肯消逝。昭阳沉浸在了她那美好的歌唱中。结束歌唱后，尹融茫然地抬起头，眼神中依旧是迷惑和惘然。

    因为只有一部分的脑组织被活化，尹融处于一定程度的精神损伤中，感情也残缺不全，对很多事物甚至还不能正确判断，她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大部分还是依据本能行动。

    “如果没有命令的话。”Evolution系统在谁也听不到的角落说了这样一句话。

    昭阳已经忘记了晚上两人是怎么回到原本扎营的地方继续睡眠的了，他一直沉浸在尹融的歌声中，就这样睡着了。

    清早，昭阳听到了水滴的声音。奇怪，空间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呢。这样想着，他睁开了眼睛，黎明已经到来，一天中仅有这个时候能看见太阳了，在远方天际升起的朝阳把地平线照亮，天际线闪耀着，昭阳把手挡在眼前，想要拨开这耀眼的光。他的视野望向枕前，视野中多了一抹绿色。

    “唔……昭阳。”尹融在这时也醒来了，揉着眼睛摸索着昭阳的位置，忽然她也看见那绿色，“哇……”

    那是一株很普通的小草，在现实世界的路边随处可见，这也是昭阳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植株。曾经他也试过从别的世界带来植物来空间种，但是毁灭的土地养不活任何的植物，在种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枯萎。

    然而这株小草生长了出来，在地砖间的狭缝中生长着，草叶青涩细长。小草的叶片低垂着，一颗沉甸甸的露珠压弯了嫩绿色的草茎。圆润晶莹的露珠反射着整个世界，一线的朝阳在远处天际辉映，穿过清晨的昭露，光辉发散开来，耀眼而璀璨。昭阳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

    ……

    ……

    同样是一个清晨，洁白的窗帘被风吹得摇曳，一个少女躺在床上，旁边一个少年催促似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喂，阿露，该起了吧？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不要！还要再睡一会儿的啦……”

    “啊啊，昨天还是你自己说要去看来着。我说，阿露，小露，露露，露儿，昭露——再晚的话太阳可就要升起来了。”

    “什什什什么！！！太、太阳！”少女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从床上做了起来，一下子撞到了站在床头的少年的头。

    “疼！疼，疼啊！”少年捂着头，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

    “呀啊啊啊……”昭露晕眩地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蹦下了床，脱下睡衣甩在少年的脸上，然后在少年还没把睡衣拿下来之前穿好了衣服。

    “美少女昭露复活！今天也是活力四射哟！”

    昭阳把遮住脸的睡衣拿了下来，眼前的昭露仿佛变魔术似的，已经穿戴整齐扶着门槛，叉着腰。

    “真是的，哥，慢死了，还不快走，要来不及了！”

    “真不知道刚才是谁慢啊！”昭阳一边嘟囔着，连忙去追昭露，刚才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了楼。

    “啊，清晨！嘶——水汽，现在还好冷啊！不过没关系，活力四射的我可是很快就会燃起来的哦！”昭露一边兴奋地蹦跳着，一边大喊。

    “阿露，声音小点啊……大家还都在睡觉呢！”昭阳压低声音提醒着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