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永不回宫 (第2/2页)

   如此想着，她故意低头去夹什么以此偷偷观察起皇帝舅舅来。果不其然，似一脸认真在欣赏歌舞戏曲的皇帝借着喝酒或与茗琦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时不时瞟向晴妃的位置。

    而晴妃，只一脸平淡地看着舞池中的舞姬，那眼神似一湾清泉，平和无波，彷佛现在跳舞的人不是在跳舞，身边的人也不是有着什么尊贵身份的人，一切都只是天地间最初始的一切，一切似乎都是平等平和平静的。

    韩泠熙似有所悟，再次看向舞池中妖娆的身姿，只是未待将那些野花看成其他，就被另一个身影所吸引——是新近的贵人！

    一直颔首的董贵人竟微微抬高着下巴，而且脸朝着皇帝的方向侧过15°角！

    这是……

    啊，韩泠熙脑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她转头看看晴妃，又看看贵人，呵，原来古代也流行cosplay啊。

    这贵人，竟是在模仿晴妃！

    你别说，那微微有角度的侧脸竟真有几分神似！

    只可惜，在气质非凡的本尊面前，这位贵人看上去就只能算是个材质中等偏上的赝品吧。

    韩泠熙往嘴巴里送进一点什么，暗地里叹口气，贵人啊，气质，神韵，是天生的，可以模仿，却无法超越啊！在她一介小娃娃的眼中（嗯嗯，请忽略我精神世界已25岁，啦啦啦~），都看得出你东施效颦之模样，更遑论慧眼识人的皇帝大爷呢！

    挨着皇帝坐的皇后自然也察觉到皇帝的小动作，忍住握紧拳头的怒气，竭力令面上显得一派自然，举起酒杯：“皇上，难得今日晴妃也来了，总算是阖家团圆，就让臣妾抢个头功，先敬皇上与诸位姐妹一杯，望姐妹们日后都安分守己，勤勉教子，辅佐皇上，为大威造福。”说完便一饮而尽。

    皇帝对此很是满意的样子，捋一把胡子：“皇后说得好，管理后宫这些年着实辛苦了，朕也敬皇后一杯。”

    韵妃等人纷纷举杯起身，异口同声地道：“臣妾等敬皇上皇后。”

    皇子公主们随后举杯起身：“儿臣等敬父皇母后。”

    茗琦早放下酒杯，皇帝一家亲，她可不参与。

    韩泠熙手中的筷子差点儿掉地，晴妃，依然端坐在那，没举杯，也没起身！

    “父皇赎罪！”太子皇甫成宸端着酒杯自位置上走出，行至厅前，“宸斗胆，请问晴妃娘娘为何不举杯，难道在座之人在娘娘眼中不是一家人吗？”

    韩泠熙早在太子起身之时便注意到他了，猜测他可能要对晴妃发难，果不其然，尽管他的语气听上去平平，似乎在就事论事，但眼神中暗藏的杀机却不容忽视。

    杀机？！

    为何呢？难道是真被她猜中了，晴妃就是皇帝心尖爱人，所以太子为母不平？

    “宸儿不可胡说！”皇后随即呵斥道，“晴妃本不胜酒力，你退下，不得无礼！”

    “宸，愿领罪！”太子却一意孤行，眼神紧紧盯着上座的晴妃。

    韩泠熙心里顿感不妙，转头看向皇帝，却见他望向厅前，眼神飘忽，似在走神。

    再看晴妃，那平静如胧月的脸上如昙花一现绽放了一抹淡笑，缓缓起身，走下台阶，行至厅中，跪下，行叩拜大礼。

    那轻缓却优雅的动作在韩泠熙眼中似慢动作，让时间都停止了，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只知道脑海里叫着“糟糕，定要出事了“！

    就在她企图伸手抓住娘亲袖子求救之时，晴妃开口了，那彷佛水滴石穿的清脆声音令整个大厅霎时静如虚无：

    “臣妾有罪，请皇上下旨，臣妾愿前往太丰陵为先太上皇先太后守陵，终生不回宫。”

    半晌，才有筷子掉落的响声。

    皇甫成妤由座位上跪行向前，忍着哭声，皇甫成奕直接跌坐在地上，爬至厅前，一双儿女颤抖着身子跪在自己身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的抽泣声，而晴妃依旧以额贴地，纹丝不动跪在那。

    “皇上……万万......”皇后右手抓紧椅子扶手，直觉不对劲，但阻拦的话却被皇帝大手一挥，卡在喉间了。

    “准。”

    “臣妾叩谢皇上！”晴妃即行叩拜大礼。

    “母妃……”皇甫成妤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大皇姐……”皇甫成奕迅速上前扶住她，一脸惊魂未定地朝上座的韩泠熙看去。

    “舅舅……”收到那深受打击的眼神，韩泠熙感觉脑袋一片懵，只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而皇帝只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小脑瓜，交代林公公把小桌几送去长公主府，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满厅恭送的下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