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唯我可 (第1/1页)

    这周围人太多了，千裳是先给叶嫣然传了音，再带着慕玘昭到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去的。

    叶嫣然拖着锁链，锁链那头拖着行凶者，站在角落里等她们。

    千裳一看就发现叶嫣然气质大变，如果说她之前是依仗自己天赋能力的淡然有底气，那现在就是一种新的骄傲和无所畏惧：“你变化好大啊！”

    叶嫣然冲她一笑：“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千裳：“……”

    这是今晚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其实我经常看见你，你没发现吧？”

    千裳惊悚了：“什么意思，你跟踪我？”

    “想得倒美。”叶嫣然一抖锁链，“上次你跟我说了之后，我觉得还是可以挑战一下危险的地方，不过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就去了一趟乾坤院。”

    “你去了乾坤院？”千裳吃惊，“你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我直接去找星尊开的小灶。”叶嫣然还是笑，“开小灶嘛，你懂得，我怎么能到处宣传啊？”

    千裳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锁链上：“难怪你这次这么不一样，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没碰过他。”

    没碰到，就不能使用天赋能力，换句话说，这就是她自己学来的本领，纯粹属于自己的，用这些抓住了人。

    叶嫣然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天资聪颖的武学奇才，你就羡慕羡慕得了，学是学不来的。”

    千裳：“……”

    慕玘昭一直默默站在一旁，既没有看千裳也没有看叶嫣然，而是一直盯着那条锁链，不知在想些什么，叶嫣然得了千裳的授意，也没有和她说话，简单聊了几句就要走：“我赶时间把他送过去，就不说了，下次有时间再见。”

    她把锁链在手上缠了几道，转身走几步，忽然回头朝着千裳灿然一笑：“下次有时间我们打一场啊！”

    千裳：“……休想。”

    慕玘昭终于把目光移到叶嫣然脸上，她的笑容如此明亮，是属于自信的，她可以做，想做的，能做的，不需要瞻前顾后，不需要犹豫迟疑，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做到。

    充满希望，充满骄傲。

    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呆了呆，看着叶嫣然转头，红衣萧然，锁链沉啷，想起很久以前看到一句话。

    果然是。

    众里嫣然一笑顾，他乡颜色如尘土。

    一直到叶嫣然彻底消失了，千裳才敢和慕玘昭说话：“玘昭，你感觉还好吗？我带你回客栈休息一下？”

    慕玘昭摇摇头。

    “千裳，”她轻声说，“你说，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千裳愕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义。我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意义。那些，非我不可的事情。”慕玘昭慢慢转身，“我都没有。我活着，其实是很没有意义的。”

    “那又如何？”千裳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去轻生，立即反驳道，“假如意义只有你说的那样，这四界又会有多少生灵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我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山，有什么意义？这水，有什么意义？世上不会只有一座山，一条河，但它们仍然存在。这世上的一切，都不是必须独一无二不可替代才可以存在的。”

    她太激动了。

    就连慕玘昭都察觉得到这一点，而她也明白千裳为何激动。

    “不，你误解我了。”慕玘昭说，“我并没有自杀的念头。”

    她拉住千裳的手，给她看手上那枚细细的指环。

    “我本来以为，这天赋的能力，就是我能对四界做的唯一贡献，但其实我做的一切，都是凭借于它。”她目光怅然，“其实就连天赋的能力，我都运用的不好，但总有些什么，是只有我能做到的。”

    “我听得到。”

    “每一次，我都听得到。”

    “画上的一切，出现过，而且将再次出现。”

    “没有人试图改变过，因此子规只能啼血而鸣。”

    “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听得到，我能够做到。”

    “生命其实原无意义，上天赐予你，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

    “生命本身是空的。”

    “它给我能力，如同给我一支画笔，可是颜料，在世界手里。”

    “我要帮你，因为这是在帮我自己。”

    “像她一样，我的，我能够拥有，也能够支配。”

    “不是因为有了它我才成为我，而是因为我来掌握，它才是真正的能力。”

    “唯有我做得到，唯有我能解决。”

    “世上的事情，我能做到的，不多。”

    “但总还有些，非我不可。”

    “暗妖想要这世界，我无力阻止。”

    “但总还有些，能做到的。”

    “画也好，鸟也好，我不能掌控。”

    “但我总要去尝试一下。”

    “这万里江山，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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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其实说是雪并不准确，只是小小的雪粒子，合着雨丝一起飘落，打在灯笼上，发出清脆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打在火焰上，“噗”的一点蒸腾热气，也就消失了。

    千裳没有去参加热闹非常的晚间活动，陪着慕玘昭在屋子里面烤火，火光跳跃，映的慕玘昭玉白的脸庞一片红光，外面是烟花绽放的声音，热闹喧哗，只有非常仔细专心聆听，才听得到烟花烧融了的那些雪，汽化了的那些水。

    焱云舞在外面碰到了轻昙桑桑她们，顺手就也给带回来了。

    “刚刚叫你你也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桑桑一身翠绿，跳进来就是一屋春光，“你怎么了，为什么没反应？”

    慕玘昭抬起头，对她一笑：“刚刚太吵了，没有注意到。”

    这谎话说的一点水平也没有，但千裳还真不能说她是存心骗人——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但对她来说，刚刚的事情，真如惊雷灌耳，什么也没注意到情有可原。

    轻昙和桑桑默契地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对了，我们刚刚听说好像发生了一起命案，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要坏！

    千裳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呵呵过去：“那个啊一会儿再说，对了我还想问，你们不是去仙界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