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敌 (第1/3页)

    纳兹塔（Nazareth），摇曳森林，一个浪漫的令人遐想的名字。

    古精灵帝国的时代，纳兹塔作为皇家避暑地，由北方总督负责维持和管理。林间的几处精美宫殿，包括典雅秀丽的建筑和长满鲜花、果树的花园，在数以千计的人类、侏儒奴仆的保养下，在一小支精锐精灵卫队的守护下，成为整个森林最为安宁美丽的所在。

    然而造成帝国陨灭的灾变之后，这里却成为被神罚般的天灾以及低等种族的反叛推下统治者宝座的精灵族庇护所，最后的领地。即便如此，纳兹塔也不再是安详宁静的地方。

    再次蔓延肆虐的魔物，时刻窥视着精灵甜美的血rou。即便是掌握高超魔法和武艺技巧的精灵卫兵，也无法剿灭这些变异的，仿佛从地下生长出来的怪物。阳光下摇曳生姿的树木，一入夜便会转化为吞没生灵的迷宫。就连精灵一不小心也会迷失在密林深处，成为野兽的饵食。植被茂密的林地，薄薄的一厄尔下就可能满是卵石和泥浆。在这里开辟的土地，根本无法与肥沃的河谷以及辽阔的平原相比。不但食物匮乏，这里也难以找到矿石来冶炼金属。就连用作建材的树木，由于精灵人口的稀薄和重体力劳作者的缺乏，也时不时地变成稀缺物资。这种环境下，精灵根本无法重建自身曾经辉煌的文明。

    反倒是寻求变革的不同思潮产生的冲突，造成大规模的分裂，甚至引发了两次内战。

    先是一些对精灵的未来失去希望的胆小鬼，宣称要与新近崛起的其他种族和平共处。离经叛道的他们最后被赶出了精灵社区，与他们肮脏、残忍、野蛮的同类，包括人类、侏儒、奥格、牛头人混居在一起。据说他们之中出现了令人看到就作呕的半精灵血统，简直堕落地令人发指。

    然后就是宣扬回归精灵族好武传统的卡朗德派系。他们的理念诱惑了大批年轻一代，但冒进的举动却让更多精灵感到畏惧。一场短暂却猛烈的内战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爆发了，武斗派起初占了上方，可惜他们残暴的行径惹怒了龙神，降下了惩罚。卡朗德们逃遁到深邃的地下，成了皮肤和心脏一样黝黑的黑暗精灵。

    卡朗德之乱后不过百年，余下的精灵又因为地理的隔离以及王位承继的问题而对立。部分落败的王室叛逆召集部属和追随者，跨过龙神为了惩罚血腥嗜杀的卡朗德而早就的大陷谷(Zonyan)，无尽森林撒匹特尼塔斯（Sempiternitas）分裂出一个新的国家，不再接受正统纳兹塔王族的星辰守护者的统治。

    曾经是精灵帝国北方总督区的同胞，如今却成了流浪精灵/半精灵、卡朗德黑暗精灵、摇曳森林的纳兹塔精灵和无尽森林（Sempiternitas）的撒匹特尼塔斯精灵。

    不过只有精灵王国纳兹塔依旧屹立不倒。即使付出的代价是精灵人口几代乃是几十代的负增长，重建的军队打不过矮脚种的重步兵，甚至屈辱慑服于个体羸弱却数量惊人的人类大军，为了换取征服者的怜悯星辰守护者的儿子——未来的继承人都不得不亲自到暴发户一般的敏塔-阿玛多瑞斯城替粗俗的人类建造一座精灵风格的拱桥，但纳兹塔在古精灵帝国毁灭后的几千年里中始终独立于世，保持了阿尼弭族的孤高和骄傲。相比之下，逃亡南方的那一族在普拉维亚永雨森林中甚至连基本的社会组织都建立不起来，据说已经完全退化到部族、家庭为单位的原始状态了。

    何况撒加塔伊诺帝国建立起来后，对纳兹塔王国并非都是坏消息。精灵与人类建立了贸易关系，通过出售精美的手艺饰品、锋利附魔的武器和效果绝佳的药剂，换取到粮食、蔬菜和美酒，提高了王国整体的生活水平。人类，特别是他们之中的贵族狂热地推崇精灵族的文化，言行审美都刻意模仿精灵的优雅。这种互利共赢的关系看着将延续千年、万年。

    然而对某些人来说，纳兹塔的历史就是一连串的悲剧和屈辱。

    阿姆拉斯(Amras)，纳兹塔女王之子，坐在摇曳森林最北方精灵哨所的高耸箭塔顶端，双脚垂在堞墙外，凝神遥望初春的景象。他紧皱着双眉，脑海中满是满是对过去和未来的忧虑。高处猎猎的风，带来北地的冰冷寒气，却冻不住他火热的内心。

    即使已经进入花月，北地的冰雪也仅仅是开始融化。纳兹塔北端的巨魔泽湖，将带着冰块的融水注入数百道溪流。夹杂着冰块的水线，是森林和湖泽之间的天然界限。一边是茂密深暗的树林，另一边是稀疏的灌木，枯黄的衰草，点缀着几棵长得歪七竖八的怪柳。掉光了叶子的树枝，像是人类苦修者祈祷狂舞的双手，又像是枯槁苍白的骸骨。这些溪水流经精灵首都瓦里诺旁的宁静湖，最后注入撒加河最大的支流比耶夫河。

    “阿姆拉斯，该出发了。”

    从身后楼梯通往哨所开放式顶部防御区的开口，响起一个男性精灵的声音。对于人类来说，除了50岁以内的精灵幼体，精灵的口音没什么年龄上的区别。但对精灵来说，单从说话的语气、语调，就能判别出对方的出身、职业乃至生活的地域。象现在这个，阿姆拉斯一听就知道是200岁左右的成年精灵，出生于纳兹塔北部靠近大陷谷的社区，沉稳、冷静，带着孤独的自豪感。

    “库路芬（Curufin)，时间到了”

    库路芬是位精灵巡林客，也是多次与阿姆拉斯合作过的老朋友了。阿姆拉斯与他非常熟捻，毕竟这是近十年里第六次一起参加边境巡守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阿姆拉斯担任王国职务后，成为精灵王子的追随者之一。

    追随者的传统源自古精灵帝国。当时，将军可以组建自己的亲卫队，长老、议员和官员们也拥有幕僚、顾问、鼓吹者之类的团队，而贵族当然会扶植起忠于他个人的追随者。纳兹塔第一位星辰守护者就是凭借这个传统在与帝国本土失去联系后拉起一支队伍逃亡到森林中重建家园。但一千多年后政治斗争失败的王族叛逆却借助这个传统，带走了当时的纳兹塔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创建了如今的撒匹特尼塔斯精灵王国。

    阿姆拉斯的追随者，或许会成为新一代精灵王的禁卫军军官——就阿玛丽叶女王的健康状况而言，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小。更有可能，则是成为边境将领的亲兵、副官，或者独领一军的中低阶将领。库路芬就其性格、本领看，阿姆拉斯觉得对其稍加提点之后，充当一支精锐精灵小队的队长完全不成问题。不过这恐怕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阿姆拉斯现在也不过是十二人的队长。

    阿姆拉斯轻盈地跳了起来，双足在哨塔被风雨侵蚀的石砖上一搭，身体便在空中翻转一周，稳稳地落在精灵巡林客的面前。“走吧，我们去杀巨魔。”他意气风发地说。

    库路芬早就习惯了这个同伴的表现，平淡地回答道：“武器、箭支、干粮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令了。”

    阿姆拉斯张开嘴轻轻笑着，露出光洁雪白的牙齿。随即，他再次跃起纵身跳下高耸的箭塔。

    库路芬叹了口气，却快步走到箭碟边，便看到阿姆拉斯张开双臂，如猎鹰般俯冲的身影。当坠落了一半的时候，他身后斗篷上魔法便被激活，闪烁着淡淡的青色。风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