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深处_第三节 蝎子的眼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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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蝎子的眼泪 (第1/2页)

    (一)

    凌晨三时左右,山上传来零碎的枪声。帐篷里四个女人都是抱着枪睡的,没有一个人的睡袋发出动静,我感到很欣慰:她们都是最好的军人,就算外面山崩地裂,只要没有收到命令就不会乱动。枪声在半个多小时后渐渐平息,帐外传来白天那个口出垢语的警侦连排长的漫骂声,依稀是某个新兵因为慌乱而犯下了什么错误。

    一整夜,我都难以入睡。因为我再也不用带着那条暗藏着毒针的胸罩静躺在被子里,牢记着屋里每一件武器的存放点,随时都要防备着,任何一种突如其来的危险。这里实在是*全了,我一时还无法习惯。

    阿武,如果你就在身边,难怕是在何等危机四伏的境地,我都能够做个好梦。你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我的,对吗?阿武。

    阿武,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肯走近我,是不是因为我脾气不好,长得也不好看,让你烦心了呢?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粗心,我好想让你送我一支花,难怕是路边疯长的野花也好,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也许都是我的错,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只想让你送我一支花,最好,能抱一抱我。

    阿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也知道,自己永远都听不到你的回应了。我觉得好冷,好冷……

    (二)

    局长仍然没有给我分配任务,他还在等待仓鼠的到来,等待战区情报部更新的消息,等待被关押在ID团团部的那只“雏鸟”开口。

    见到ID团团长时我才觉得这个地球真的很小。我记得他,虽然只见过一面。是在广州的酒吧里,当时他跟仓鼠一块。肖杨没有认出我,因为我的脸上涂着迷彩油。我想像着再过几天他大吃一惊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仿佛此前在J国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肖杨很奇怪我为什么叫“蝎子”,我没有理会他的搭讪,任凭他尴尬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如果他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他: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男人不忍心做的事,我能做好,而且更好。

    他一定会很震惊。

    这个世界还有谁能理解我呢,除了阿武,也只有仓鼠。

    我的阿武死在我面前,用的是我的毒针,他宁愿让我看着他死,也绝不让1024小组四年来的心血化为乌有;一井由子同样死在仓鼠的面前,在祖国与丈夫之间,她做了最好也是最残酷的选择,为了让丈夫活着,她亲手杀死一名J国官员,然后,用死来向自己的祖国忏悔、赎罪。

    仓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人。

    我曾经问过仓鼠一个问题:由子和小兰,你到底爱谁。仓鼠一直没有得出答案。

    其实我已经可以替他回答。仓鼠心爱的人无疑是时小兰,那种爱是最单纯最深挚的爱情,他宁愿默默地面对,也从不开口。然而时小兰永远都无法取代由子在仓鼠心目中的地位——由子是仓鼠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永远的妻子。

    我难于接受周成武的死,仓鼠同样难以面对死去的由子和活着的时小兰。肖杨无从理解这一些,同为军人,他能够在枪林弹雨中从容地死去,而我们却不能,我很羡慕他。对我们来说,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要面对逝者留下的厚重苍凉,要继续未尽的使命,还要残忍地活着。

    (三)

    午餐是警卫连的炊事班做的,每人都有一份干牛rou和热呼呼的大米饭。我一口也没有咽下,因为我在怀念J国的寿司——我可以想像得出,如果我把这句话说出口,一定会被ID团全体官兵撕成碎片。他们怎能知道我为什么会怀念J国的寿司?

    我所怀念的不是寿司,而是那一个个熟悉而从此一去不复返的身影。

    我多么希望仓鼠现在就坐在这里,听我亲口对他喊道,“我不要吃牛rou,不要吃大米饭,我要吃寿司,吃由子做的寿司!把周成武、林爽他们都叫来,我要看到活生生的他们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恨不得现在冲到宜兰海滩上,把那一个个跟在A国人屁股后登上中国领土的J国人统统撕成碎片,并在他们断气之前告诉他们,“死回J国去!永远都不要染指这片土地!中国人也绝不稀罕你们那块弹丸之地!”

    吞下最后一片牛rou时,我的眼泪已经出来了。侦察员小芳悄悄地递给我一只手绢,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落泪。

    数日前,在北京西郊的伞兵训练基地里以教官身份作掩护秘密选拨行动处人选时,我也流过泪。一些不知内情的教官和所有的士兵都用异样地目光打量着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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