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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1/2页)
第十九章 闻歌临近中午登机,到傍晚时,飞机准时在A市机场降落。 滑行的跑道两侧已亮起了灯,一盏盏,像是连绵而去的灯河,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色还未彻底沉下来,就像是蔚蓝色掺上了墨汁,像极了天色将明未明时那黎明的颜色。 闻歌从飞机上下来,先去领了行李,然后赶到出口处等张叔来接。 怕错过,闻歌连上厕所都没敢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机口拥堵上的人潮多了又少,少了又多,来回增减了好几批,都未见到张叔的人影。 她正寻思着是找个电话打过去问问,还是继续在这里等等时,远远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来。 人潮汹涌的机场,形形过往的人群,她毫不费力地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 穿着黑色双排扣的风衣,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是他惯常喜欢的颜色。 闻歌咧开嘴笑了笑,不待他走近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但越靠近,闻歌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沉郁的,凝固的,冷漠的,神情阴郁地如同地狱里的罗刹。 闻歌顿时就怯步了,她紧紧捏住行李箱上的收缩柄,靠在自己的身旁。 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样前所未见的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直到……走到自己的面前。 看见她时,温少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那冷冽的表情也有片刻的松动,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看了良久。 那种眼神让闻歌感觉害怕,他好像正在思考正在衡量。 她忍不住抬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小声地叫他:“小叔。” 温少远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目光一凝,那一瞬间表情极为复杂。 眼底深深浅浅的光线浮动着,持续了很久,这才归于平静。 就这么僵持良久,他才伸出手,缓缓地握住行李箱的收缩柄,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就像是含了一把沙砾。 仅仅三个字,却低哑地听不真切:“先走吧。” 闻歌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但看他面上僵硬的几乎要凝结的表情,心理建设了良久也没敢问出口来。 就跟在他后面,走出机场,上车离开。 直到经过三个十字路口,他忽然猛地一偏方向盘,驶入了一条小巷,又迅疾地踩下刹车。 那刺耳的刹车声连在车内都清晰可闻,在这路灯昏暗的小巷里就像是破音了的笛子,吹出的声音粗噶又难听。 下一刻。 他一直维持的平静在瞬间崩裂,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青白,青筋暴起。 几乎是在他暴露表情的那一刻,他低头,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再无动静。 闻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就这么压抑又沉默地过了不知道多久,闻歌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温少远微微颤动的身体。 她真的害怕了,倾身过去,想去拉他的手。 刚碰到他的手指,就被吓得一缩,眼泪情不自禁就掉了下来。 往常温热的手心就像是失去了火源,凉得彻骨。 她饶是再迟钝,这会也该知道,温家一定出了大事。 她慌乱地想再去拉他的手,刚碰到,就被他用力地反扣住。 因为失去理智,手下并没有注意分寸。 用力得闻歌似乎都能听见那骨裂的声音,疼得她面色一阵青白。 但接下来,温少远说的话,让她再无暇顾及被他扣死的左手,他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温敬和蒋君瑜,殉职了。” 闻歌木然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小叔,他们几个小时前刚送我上飞机,我……” 话还没说完,闻歌脸上血色尽退。 那是一种世界崩塌的声音,一砖一瓦,砸落在她的心底,疼得她心脏几乎痉挛。 她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气,努力睁大眼看着他,张着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敬和蒋君瑜殉职了?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还在放假,他们明明还在几个小时前一起送她上飞机……为什么? ! 蒋君瑜还说一年后退伍要回A市,温敬还说要回来照顾老爷子,替小叔分担……怎么突然就…… 怎么可能呢? 那么温润那么温婉的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闻歌努力地睁大眼,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眼泪掉下来一般,近乎执拗地死死地盯着温少远,声音嘶哑又粗糙:“小叔,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开不起的……” 最后半句,就像是掉了线的风筝,轻飘地瞬间融进了风里,听不真切。 ——— 巨大的噩耗,让整个温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温少远把闻歌送回家后,连车都没下,看着她进屋后,直接便掉头离开。 辛姨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嘴唇都有些干裂,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只是说了一句:“累了吧,赶紧回房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