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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2/3页)
鸡飞狗跳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海盗的船上了。” 卫来沉默半晌,大笑。 然后在车窗边沿摁灭烟头:“厉害。” 他倚回车座,看远处的夜景,眼睛适应了黑暗,景的轮廓也慢慢显形,那是建造公路时遗留下的不需要开凿的巨石,粗糙而又笨重。 卫来说:“人口贩运都是一个大的产业了吗?” 他一直以为,只是较为猖獗的犯罪。 “为了钱。低成本、高利润、需求量大,还可以循环再生产。” “循环再生产?” “是啊,子弹打完了就完了,毒品吸了也就没了。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可以终年无休,被你一直压榨到三十岁、四十岁,可以转手再卖,哪天她没有客人了,还可以流向器官市场。” 哦,这样。 上船的时候,他知道是黑船,但不知道那些货原来是人。 事关人和命运,值得与否这种字眼就太轻了。 他转向岑今:“伤口在哪,我帮你处理一下吧,那么喜欢穿晚礼服的人。” 车灯揿亮,岑今扯下简易止血带。 卫来看到伤口,在左臂内侧,如果是普通利刃,刀口平齐,愈合会较快,熊爪就是这点不好,伤人伤己都凶残。 他先用矿泉水擦拭掉血渍,然后酒精球清创,犹豫了一会,选了小管的皮肤粘合剂:“伤口不算太深,缝针其实会更保险——用粘合剂的话你要注意,否则皮下可能会留空腔,伤口也可能拉裂。” 岑今嗯了一声,看他低头细心帮她涂拭,忽然对他起了兴趣。 “你是半路来的,还是入籍的?” 卫来笑笑:“不好说,我爸在国内可能有债,带我偷渡,到了欧洲,把我给卖了。” “卖到收养家庭?” “要是那样就好了,童工。” 他伸手托住她手臂,偏头看涂抹的是否均匀:“人还没机器高,给人踩缝纫机,车线,钉扣子,有一根机针,从我指头戳下去,对穿。我以为这辈子指腹上都会有个洞,可以眯眼对着看太阳,没想到长好了。” “后来呢?” “继续钉扣子,被人道组织解救,唐人街待了几年,去马来西亚贝雷帽受训,没通过,被开除了。准备应征雇佣军的时候,遇上麋鹿,他喜欢去那里挖人。” 他把她的手臂搁到驾驶台上:“晾会。”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你呢?” 轮到她了。 岑今说:“我本身是孤儿,后来被一对北欧夫妇收养出国。高中的时候,他们遭遇空难。” “很难熬吧?”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身在异国,养父母死了,举目无亲。 “生存重要,没太多时间去难过,要想着怎么样靠自己,在这个白种人的地盘里继续体面地活下去。所以,我做了一个计划……到40岁的。” 卫来觉得,她这话在他脑子里,轰一声产生震荡和回响了。 ——我做了一个计划,到40岁的。 他连下一顿饭都没计划。 “应该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参加什么样的社会团体,努力跟哪些业界名人建立联系,掌握什么技能,进什么样的机构实习,实现什么样的财务和职业目标。” 卫来如听天书。 半天才说出话来:“冒昧问一句,那你现在的生活,在你计划里吗?” 岑今看手臂上的伤,粘合剂早已凝固,周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