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辉霄云录_第二回 车辚马萧风雷引 天心邀月方晓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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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车辚马萧风雷引 天心邀月方晓寒 (第2/2页)

气大伤。此曲表面上虽是金戈铁马之气,想来晓山居士作此曲时,心中悲凉之意更甚。”

    太史茗心下大惊,天都城内能有这番见识的人屈指可数,只是那人不知,山玉为太史茗挚爱,他轻易不会抚之。苦闷了近一个月,面对如此知音,当下太史茗已生畅谈之兴致,他猜测晋王府中能有如此见识的女子,必是晋王掌上明珠长英郡主,但从未听说郡主如此通晓音律。

    “恕在下愚钝,竟不知郡主到此,有失远迎。”他边说话边起身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只空留一丝淡淡的异香。

    正暗自觉得蹊跷,甄厉已带人来送晚膳。太史茗来晋王府这些时日,还是头一次见甄厉亲自来送膳食。

    甄厉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打开手中折扇,一边缓缓扇着,一边对太史茗说道:“方才在远处隐隐听见茗郎琴音,虽听不甚清楚,却也如闻,实想近前听闻,但岂敢打扰。待琴声停罢,方前来伺候膳食。今日雨停后骄阳复出,暑气、潮气正甚,特安排梁州厨子用绿豆、莲子、银耳、百合、薏米、淮山,以四分文火熬制了两个时辰,再以新制银器置于冰窖中,方制得此粥,佐以梁州本地师傅制作的八样小菜,助茗郎解暑,您快尝尝可合胃口?”

    “何敢劳烦甄总管亲自来送饭!”太史茗客气道。待布置好膳食,甄厉退出房门前突然站定,说道:“请茗郎饭后至邀月阁,世子邀您小聚。”说完还不忘客气一句:“饭食若不可口,请茗郎随时告知,我必当吩咐膳房用心改进。”

    此刻,太史茗方知甄厉来此何为,答道:“请转告世子爷,感谢相邀,在下饭后必前往拜见世子。”自己从未与晋王世子有过交集,太史茗猜测定是长英郡主告诉世子此处有人善抚琴,世子才派了甄厉前来邀自己奏琴吧。

    饭毕,四人来接引太史茗前往邀月阁,说是接引,倒不如说押送。一行五人穿过数不清的回廊,行了约有二三里,方从他居住的王府东南角客院江海阁行至王府东北角的天心湖。但见湖上黑白天鹤、睡莲碧荷,湖内金银锦鲤、奇石假山,数不胜数。邀月阁正坐落在湖心处。晋王府的种种规制、各处庭院景观,无不显僭越。

    这晋王姓名高世墩,为太宗武皇帝长子,景宗昭皇帝之兄,当今天子之叔,与景宗一母同胞,为人豪爽仗义。坊间旧传,仁宝一十三年,太宗突然薨逝,未及立太子之位,高世墩急谏景宗秘不发丧,以旧义己财疏通了各宫门守将,关闭宫门,使诸皇子不得进宫。在控制了大内局势后,晋王与时任中书令的周南庸、煜凌卫右领卫上官燮、兵部侍郎王堪等人发太宗遗诏,拥立景宗入主大内。十年前,大有三年,民间突现谶语,似指晋王将行篡逆之事,诸臣多次上疏,或揭发晋王不臣之举,或建议妥善软禁之,但景宗以兄弟情深之故,均不以为意。

    三年前,大有一十一年,景宗驾崩前,太子高宇钦年幼,景宗在病榻上垂泪托孤于晋王、中书令周南庸、枢密院副使王堪、卫将军上官燮、户部尚书明深,其中以晋王为首席顾命大臣。至如今中平三年,晋王以首席顾命之尊,历经两朝经营,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天都城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有传言,晋王命格乃贪狼,正应了那个天都城人人皆知的传说。十年前出现的这条谶语,引得有意之人多效命于晋王,更助长了其权势。

    这场中平三年下了二十七日的大雨,似乎预示着传说的应验,太史茗不禁又想起这则流传了十年的谶语:

    中平三,二七灌。

    朗水畔,叔侄断。

    贪狼现,火木灿。

    太史宦,可救难。

    这半日来,虽还未听到任何关于朝局变动的消息,但因为这则包含了太史茗姓氏的谶语,似乎意指“太史”会阻止贪狼上位,故他二十七天前一回到天都便被晋王府软禁。但若谶语已应,晋王此刻应已临朝称制或大权在握,便没有必要再软禁他。且太史家到他这一代只剩他和jiejie太史芸两人,太史芸于六年前去往梁州寻访太史家祖迹,后不知所踪,他百般寻找未果。太史家如今再无威势可言,如何能阻贪狼呢。

    “此刻晋王世子邀我前来,莫非真是要我奏琴而已吗?”太史茗觉得有些蹊跷。

    太史茗细想了想,瞬间惊恐万分,此刻世子要见自己,莫不是要剪除那谶语中阻止贪狼的“太史”了?!他看了看押送自己的四人,神情皆异常肃穆机警。他只觉得自己太愚蠢,到这会才反应过来,似乎已经太晚了。

    此刻月亮初升,看着立于天心湖中央的邀月阁上了灯,太史茗立于湖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晚的月亮,一股寒意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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