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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1/2页)
儒家 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胡毋生,穿着一袭儒服,披着一条较为厚实的朴素被褥,端正的跪坐在床上。 他左手抓着载有《大学之道》的竹简,右手提着毛笔,试图在品诵之际,进行修改。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胡毋生轻声诵读。 握在右手的狼毫毛笔,停留在空中,久久无法落下。 就连上面的墨汁,都已经凝固了。 他逐字逐句,品读了不下十遍,依然无从下笔! 作为公羊尚存的两位宗师之一,竟然无法增删半字。 胡毋生神色错愕,平静的内心起了些许涟漪。 虽然他以《春秋》闻名于世,但凡是成为儒家顶尖宗师的人,哪个不是精通五经? 这篇《大学之道》:非诗、非书、非易、非乐;似礼非礼、似春秋又非春秋。 通篇无一儒,却又蕴含儒家大道之言,仿佛是孔、孟之遗言。 他抬头,看着身旁的褚大,询问,“大,撰此文章者,究竟何许人也?其才能,不亚于战国诸子了!” 褚大侍奉在胡毋生身旁,色恭,礼至。 再次介绍,“恩师,此人名司匡,乃胶西国高密县人。其称自己为乡野村夫!” “乡野村夫?” 胡毋生眯着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儒家理解得这么透彻,竟然只是一介农民? 真的假的? 自古以来,战国诸子几乎都是贵族之后。 出身乡野,誉满天下的人,寥寥无几。 此人竟然是那凤毛麟角中的一个? 他眨眨眼,看着老友亲传弟子那坚定的面庞,似乎不像在说玩笑之语。 只好低着头,嘀咕几句,“出身乡野,却有堪比诸子之能,难道是杨朱再世?” 回想着褚大刚才汇报的内容。 胡毋生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听闻,今日,这位不属于诸子百家的人,破小说家、御农家、压儒家,从而震慑诸子百家?” “正是!”褚大点点头。 “如此人才,当为我儒家所用!”胡毋生敲着案几,郑重地说道,“当为我公羊学派之用!” 接着,放下手中的竹简,但毛笔依旧持在右手。 盯着竹简上直至儒家核心的那几个词语。 忽然心血来潮。 大笔一挥,用尽气力,在案几上撰写,并且一字一顿,高声诵读! “格物!” “致知!” “诚意!” “正心!” 他越写越激动,竟然突然高高跪坐,把披在身后的被子掀开,丢到一旁。 胡毋生晃动着浑身的肌肉,调动身上每一个细胞,令这具苍老年迈的身躯,重新焕发活力。 遒劲有力的字体,从毛笔下流淌出来。 墨汁渗入案几,入木三分! 他拿着毛笔,轻轻蘸了几下墨汁。 开始写最后几个字。 “修身!” “齐家!” “治国!” “平天下!” 在写完最后三个字,放下毛笔的那一刻。 他突然身体一软,瘫了下来。 “胡师!”褚大惊慌呼唤,正欲上前。 “无事!”胡毋生挥挥手,阻止了。 他躺在被褥上,大口喘着粗气。 眼眶微微红润,咧开嘴,兴奋地笑了。 自八岁加入儒家,胡毋生成为儒生已六十多年了。 这六十年多来,除了恩师逝去的那一段时间,他的心境一直平淡,从未出现过太大的波动起伏。 先师公羊寿死后,为了支撑公羊学派、保传承不断,他一直克制内心,诵读儒家典籍,用浩然正气滋养身心。 原本,他以为这一生就在平淡心境下,悠然度过了。 没曾想,今日,竟然会打破多年修身养性的成果。 这件事如果传到老友董仲舒耳里,恐怕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胡毋生用右手作为支撑,勉强地坐了起来。 捋直儒服,重新看着褚大。 “大,此人如今何在?” “撰写完之后,便已赶回高密县。” 褚大说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补充,“弟子已托衡胡师弟驾车护送。” “唉。”胡毋生失落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那份竹简,哀鸣,“如此天资聪颖之人,竟然无缘相见。” “胡师,司匡贤弟曾托弟子向您赔罪,他也是迫不得已。” “嚯,迫不得已……”胡毋生脸色变得阴沉,诘问。“听闻,有数名恶徒在他所居之地闹事?” “嗯。” “恶徒从何而来?” 褚大回忆着和司匡交谈时候听到的内容,解释:“盖黄河下游商贾,意图勾结官府,在低收高卖中,发一笔横财。” “商贾!”胡毋生冷哼一声,咬牙切齿,握紧双拳,“士农工商,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