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狗 (第2/2页)
树三匝无枝可依,我只看出了一个志大材疏、无家可归却又借酒浇愁的小酒鬼子!” 小喜听了,既惊讶又郁闷,觉得她如此曲解,十分伤人。 本以为辛苦地寻出一件名家的名作,是一种十分有魅力的东西,未曾想,倒成了人家回击自己的凶狠武器。吐血。 小喜敏感易碎的玻璃心有些受伤了,他毒毒地回敬: “那你为何赶着换信啊!是才疏学浅写坏了呢,还是稀里糊涂放错了呀?” 这话真狠,把一颗高傲的少女之心蹂躏得无地自容。 虽然鱼凫公子认为小喜尚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她内心却很明白自己是谁。最主要的,是这小酒鬼子的母亲生前曾经提过的话头,简直就是一个坑,自己稍不留神就会去踩。 紫夏被怄得恼羞成怒又满脸通红,不复多言,她挥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地一抽,绝尘而去。走前留下一句: “小酒鬼,你有种!有种你就别靠着那封推荐书,今年就把天鼋考上了!我就服你!” 小喜颇怪自己鲁莽没有耐心,觉得这种一触即跳的老毛病,怎么也带过来了。凝看着那远去的丽影,不及去追,只把这句被她扔在春风里的话,一字不差地捡起来,细细地品味。 **************** 绕着城外的,是数座山峰,它们拱卫着聚龙城,形成一个宽阔的地带。这些山峰所在的脉络,各具走势,蜿蜒伸向四周,就像是群龙在此处聚集。 在群龙之中,有一条山脉向东而去,颜色显得分外墨绿青翠。从聚龙城出发,东龙群岭的首山,就叫东龙。 山与山之间,有不同的道路与河流穿插其间,水绕山转,路随水走,这方土地,看似群山阻隔,实却与外界的交流十分畅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山水都极富产出,土壤也很肥沃,所以,勤劳者总能自食其力。银风竹成了手工作坊的工人,黑陶的主业还是采集与狩猎。小喜依着自己的心情,带着初二,在两种职业场所之间随意切换。暂无额外开销,宴席上又省下了一大笔钱,三口之家的生活,勉强还过得下去。
小喜在龙涎食坊玩过投壶游戏,深感自己技不如人;又见了师叔周夜的弹弓功夫,很是羡慕。安耽的时候,心里整日想的,除了有关鱼凫紫夏的事情之外,就是如何提高射艺了。 于是,他到龙上山的作坊,请咆月乙他们帮忙制了一把弹弓。手拿弹弓,看见目标就瞄准、弹发。又不花一枚钱贝,弄了一个破瓦瓮做投壶,削了几根树枝代为箭矢,有空没空,变着花样练习投射。 牛车虽然弄了回来,却被鼠豆儿他们搞得破破烂烂。小黑哥最近没有怎么用车,银伯也不用。 银伯说: “得个空,弄些材料,把它修缮一下。” 车厢被放置在了居所墙边的一角。 车子不怎么用,牛却要牧养。若没有事情,小喜一天中,有半日都用来放牛。 春草年年绿,青青满原野,这年头,根本不缺牛吃的草料。把牛牵出城去,随便引到一处,河畔或者沟渠边,牛就埋头尽心尽意地啃草。 这是一头被阉割过的大黄牛,被陌生人不管不顾地役使了几天,可累坏了,回到故主人的身边,显得分外地亲切温驯。 小喜学会了骑黄牛,有时不想走路,就骑在牛背上,信牛由缰。 在遥远的天际,小喜曾经也是一个放牛娃,一放放了好多年。这样的工作,他很熟悉。后来长大了,慢慢就疏远了那种身份。倒是时而被一些文艺作品所触动,对于那脱离了烦恼的、田园式的牧歌生活,心有戚戚焉。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知了夏天才会出现,现在还不是时候;其他鸣虫却有很多,也有蛙叫。蛙声一片连着一片,等小喜和黄牛近了前,就都闭了口不再呱呱叫嚷了。 蛙不嚷,小喜就扯起破嗓子来嚷。他所嚷唱之歌不知为何,但树上的枝叶似乎很欢迎,惠风一吹,它们不约而同地为其点头、鼓掌。 这歌声也吸引了其他的牧童,他们立在不远之处,驻足向着小喜这边观看。 相持了几天,几个孩慢慢与小喜靠近,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喜狗,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小喜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后,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老声老气地问他。 “靠!竟然这样称呼我!”小喜听了,嘴里的酒水,一口喷了出来。 小喜跳下了牛背,几乎就要骂娘。不过转而一想,忍了。小孩子玩伴之间,不就是这样彼此叫唤的么。随意又亲切,还带有一丝儿乡土气息,所谓的大俗大雅,这就是一种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歌,随便乱唱的——你呢,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乌鸦嘴!”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嘻嘻哈哈地替他回答,在“乌鸦”之上擅自加了一个“嘴”字,乌鸦连忙纠正了过来。 “那你呢?” “我叫——” “他叫土狗。”乌鸦不让土狗出言,也抢着替他说了,然后指着另一个有点瘦瘦的男孩,用同样老气的语调告诉小喜: “他叫河蜒精。” “喜狗,乌鸦——嘴,土狗,河蜒精!哈哈哈……” 小喜念着这些放在一起的古怪名字,忍不住大笑起来,把肚子都笑得疼了。 …… “喜狗,你笑什么?有一件事,要不要告诉你?” 乌鸦这个小童,看到小喜笑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自处,只把手来挠头。他极想讨好这个刚刚结识的新伙伴,想到了一件有些意思的事情,要告诉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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