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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行 (第1/2页)
第九十四章夜行 暴室之中,光线晦暗,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酸腐之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儿。 两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刑具,地面上还残余着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 奇怪的是,刑架上只挂着一团浸染着鲜血的麻绳,并不见犯人的踪影。 萧让静坐着,望着刑架前地面上的一滩刺目鲜血,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失了神识,俊脸上如死水沉沉,毫无波澜。 那厢,流云、淮南王、定国公等人匆匆赶来,招呼着军医上前诊脉。 “萧彦礼,你自己算算,右臂上的伤口崩开几次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胳膊了?” 淮南王闻讯赶来,火冒三丈,就差指着萧让的鼻子骂街了。 方才,萧让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在暴室中审讯韩烨,不料没过一会儿,便从暴室里传来一阵异动,众人冲进去一看,两人竟是打起来了——只见萧让拧着韩烨的衣襟,一连在他心口抡了几圈,韩烨面上的笑容阴森可怖,毫无还手之力地挨着雨点般的拳头,竟是一声也不吭,最后终是受不住,喷出了一地鲜血。 萧让脱了外衫,坦露着胸膛,任大夫解了右臂上的绷带,重新清理伤口、换药,男人脸色沉沉,全程毫无起伏,如被抽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般。 众人见状,皆是不敢高声语——这些年,经萧让的手审过的犯人几乎是不计其数。 其中不乏有穷凶极恶、暴戾恣睢之人,可还不是照样被他的铁腕手段收拾的服服帖帖? 如今一个五花大绑着被困在刑架上、毫无招架之功的韩世子,连大刑都还没用上几个,怎么竟是把萧让激的亲自动起手来了? 定国公怒道,“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韩烨何在? 让本国公去会他一会!” 流云拱手道,“回国公爷的话,方才韩世子已被押解入地牢,还烦请国公爷移步审讯。” …… 大夫一边往伤口上撒药,一边道,“侯爷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今后万万不可再沾水,否则只怕骑马射箭都有困难。” 此话一落,淮南王陡然一惊。 对于一名武将来说,不能骑马、不能射箭、不能提剑护万民、不能杀敌卫河山,简直是生不如死之事! 反观萧让,则是神色恍惚,仿佛对大夫的话恍若未闻一般。 方才大夫上药的功夫,见萧让的脊背上遍布着十来道红色的抓痕,当即便明白了昨夜萧让和顾熙言都做了些什么。 等重新缠好了绷带,大夫顿了顿,终是开口提醒道,“恕老朽唐突,主母如今刚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胎象及其不稳,这妇人怀胎头三个月,还是莫要行房事为妙,侯爷要多多体恤……” 萧让冷不丁听了这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一个半月?” 大夫也是一愣,拱了拱手,“不错,那日鄙人第一次给夫人诊脉,胎象便已有一个半月之久,这是万万不会有差错的。” 大夫见萧让如此反应,心中浮上诧异,“难道……夫人怀孕这么久以来,都不曾有大夫前来诊脉? 侯爷……竟是不知夫人的确切孕期吗?” 真相如晴天霹雳一般袭来,是那样的意外。 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涌上心头,萧让的薄唇张了张,竟是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来。 原来,从当初顾熙言怀孕半个月的消息,到那三封令他暴怒的密信,再到今晨阵前韩烨送来的信件,这一切都是韩烨为他量身设下的圈套。 她没有骗他。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 他却一直在误会她。 自始至终,每一件事都是。 萧让紧攥着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一室的空气似乎寂灭了,让他几欲喘不过气来。 过了会儿,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方才在大帐之中,顾熙言说“有件事,一直想跟他说清楚”,那个时候,她想说的大概就是腹中孩子的事吧? 当时,她被郑虞那样侮辱,该是鼓起了多大勇气,才会选择继续向他澄清? 可他却在干什么? 他骗她说“想纳妾”,骗她说“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还说“他根本就不爱她,只是把她当做沙场上布局谋划的工具”。 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却那样故意出口伤她。 过了许久,萧让缓缓抬头,眸底难掩伤痛之色,薄唇颤了颤道,“备马,本候要去见主母。” 淮南王从未见过他如此形容狼狈,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