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行 (第1/1页)
大风呼啸的冰川大陆一角,微小细密的毛皮篷屋扎堆存立,这时候的长牙部落里,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多了不少的腊rou条。 或许是之前死去的不列颠人尸骸做成的,又可能是用被劫掠的修道院牲畜制来的,毕竟那日归来之刻,三艘长船上除了金银亦有众多rou干。那些动物经不起巨大的风浪,不做成rou脯便是可惜了,自然不能浪费才是。 蛮族部落最大的长屋内,毛皮被褥上,一个窜涌的思维念头从年轻头领的血rou躯体里弹起,继而有更多的灵魂突触发生连锁反应,迪米尔的意志很快从睡梦之中醒来。 “大河...” 迪米尔口中念叨着一个词汇,这或许是一种预兆,对于归途英灵者来说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幻觉,毕竟他诞自超凡,和这个尘世之下的深层世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密连结。 “对了,我的部落里甚至没有一名合格的先知。” 迪米尔顺势想到这件事情,但是盲眼的先知本来就不轻易诞生——他们可能是无面者的紊乱因果信徒,亦有着信仰命运女神的可能性,总之在冰川大地这片土地上比较稀少罕见,一般会在庞大氏族中出没。 他和那名小山一般的臂环勇士穿戴好护甲,实际上北方人的护甲简易粗糙得很,就连迪米尔自己也只有一件锈迹斑斑的链甲套衫,其余人拥有的,则更多就是土生土长的皮革甲具了。 掀起骨帘遮布,维京人头领来到长屋的前半部分,他入座高位,台下的战士们逐渐在此集结,群集的狼群在等候头狼,在仰慕头狼。 屋外,风暴正在铸就更大的噪音,天幕上的雷电锻造出更加浩大的山崩地裂之声响,一阵又一阵的雪瀑于高坡和凹地之间肆虐。然而众人们无论男人女人,亦或是少年少女,都没有畏惧的,他们都是部落民,是天生的猛汉和盾女。 “我们将前往冷原的集会,在那里用财宝交换过冬的粮食。” 迪米尔用手拂过宝座的扶把,这领主高位是铁木打造的硬家什,历经历代部落首领的统治依旧长存。 “或许,它本身就比部落的概念更加悠久,仅仅只是人赋予了它所谓的‘位置’含义。” 这个念头在迪米尔的脑中一经出现,就久久无法被忘怀了。 他想到了更远的事情,那统治权柄的耐久,如果在一个神秘力量扎根的世界,这种威权无法得以永恒的话,倒是十分可惜的。 更不如说迪米尔对至今为止的治理者体验,有些留恋了,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顺应了众人的愿景和欲望,将之释放出来化为现实。 “冷原的集会!”一个维京人兴奋起来 “粗麦和蘑菇,还有腌海雀。”一个维京大姑娘想起食物。 “还有狩猎...”一个老猎人想起曾经的雪路旅途。 众人交换了一些想法和情报。 “或许,我们该保密那通往西方大岛的航线?”有位臂环勇士试探性地发问道,他不想部落的秘密被他人占用。 “这个确实。”迪米尔也是赞同,毕竟他本人也无法依靠太阳石和水盘去琢磨具体的定位,一切的航行都根据粗实原始的冲动来引导。 倘若让他自己说出具体的航线,那怕是也无法准确描述出来的。 “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发,做好准备。”迪米尔失去了兴致,众人一哄而散,就像是急不可耐的野蛮人,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 年轻的维京人头领行走在部落里,他瞧见那些沦为农奴的不列颠人奴隶现在开始慢慢适应北方寒岛的生活,他们冻得要命,但至少穿得暖,维京人们不愿意农奴受伤,会给他们应该的庇护,但作为代价就是对主人的绝对尊敬,以及卖力的手上活计不能停。 他们中有些家伙在劈柴,也有试着学习缝补皮毛的,但是种田的却很少,毕竟北方不适应大部分庄稼。有些原本就习惯苦力活的南方人修士和农人倒是挺习惯的,只是眼中时常流窜着对北方蛮子的畏惧感。 一些孩童还会拿着木剑和木斧去和这些奴隶们“玩耍”,也算是提前为之后的成年生活做适应了,说到底,这些孩子们必然会成为战士的,只要他们不曾残缺,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得到战斗的荣耀,英勇战死后魂归英雄大殿。
想起那些大殿,走过一座小木桥与冰溪的迪米尔倒是有些想念了,他的一半灵魂源自被选召的英灵,自然会对那种诸神启示和场景产生独特的归属感。 “看来寻找先知的事宜必须提在章程前列了。”迪米尔心语道,他想着很快会到来的那场冰原集会之行,说不准也能为此提供某些线索。 不久,出行的队伍在村头汇合起来,一些人带上木箱和黄金,一些人揣上白银首饰,还有人带上了近几月猎来的毛皮捆卷,他们会去冷原上交易。 迪米尔带队走出了部落外圈,方向却是和冷原相反的...当然是因为,在这之前他们也会去先祖石林祭拜,那粗鄙但不粗劣的石柱图腾上刻着古老祖先的半身画像,他们有的和巨兽搏斗,有的用斧刃劈开海洋,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简易的石头纹路无法再刻画更加细致的叙事章节。 有美丽的部落少女献上rou条,还有大动物的骨头,这些被摆放在石柱前的石台上,很快这些就被从风暴之中掠下的鸦群啃食殆尽,甚至没留下太多的骨屑。 “那么,先祖会庇佑我们,让我们出发。” 迪米尔的眼神中,一丝金光闪烁而过,随后队伍才开始出行,他们消失在巨大吵闹的风雪里。但实际上那是从旁人看来的样子,只有身处其中的队伍一行人才知道这种暴雪是多么的刺骨,这不像是部落里的风寒,这野外的风弄得人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在被针扎。 ——直到他们逐渐习惯这一切,此时队伍已然行到一处峡谷边沿的高耸雪路上了,回头看去,所有的白色将村落淹没,再也看不清来路了。 只剩下周围的雪地,还有不知名巨物留下的、埋于冰下的伟岸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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