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心之樊笼 (第2/2页)

万生灵，自始至终，你的破碗中，都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你的心，你的破碗封住了你的心，迷住了你的眼，它让你变得盲目，让你变得自大，让你变得自以为下无敌，认为世界之大，不过就是在这一只破碗中，而破碗又在你的掌中，所以你便认为，世界便在你的掌中，而你便是掌管着世界的存在，你便是，便是万物主宰，便是开辟地的夸父，捏土造饶女娲，武林当你称王，任何胆敢冒犯你的人，你都要毫不留情地杀死，因为是无上的，，是万万不可冒犯的……”

    程石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轻蔑而张狂，那种眼神，便像是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野狗，在他的面前摇尾乞怜，而他对此，只有不屑与冷血……

    苗白凤接着道：“我知道，你在你们乞帮中是绝对才的存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才，任何高深莫测的武林秘籍，你只需看一眼，便能会心，你曾是勺长老的高徒，筷长老的骄傲，可在碗长老那里，你却似乎永远也得不到重视，因为碗长老只有一只破碗，他让你悟的，也只有一只破碗，你是才，自认为底下没有能够难得住你的东西，所以你整端着那只破碗，冥思苦想，却始终不得其法，几近走火入魔，而最可气的是，乞帮中竟然有人比你先悟出了，而那个人，却只是乞帮中一个最不起眼的扫地帮众，这对于你来，是奇耻大辱，你怎会输给一个扫地乞丐？毕竟，你才是乞帮中唯一的才…”

    程石的身子已在颤抖，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像是得了重病……

    “住…住嘴…住…住嘴…”

    程石无力地呢喃着，声音几若蚊蝇。

    苗白凤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个绝妙的时机，那恶魔般的嗓音再度响起。

    “你的心如刀绞，尊严扫地，颜面无存，于是，你便欺骗他人，亦是在欺骗你自己，‘保全法’不过是你臆想出的一套绝世法门…”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住嘴…住嘴！”

    程石忽地丢掉手中破碗，抽出腰间大勺，便欲前冲……

    可他的脚才只迈出半步，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苗白凤走到他的面前，轻声地对他道：“起来看一看吧，睁开眼睛看一看吧…”

    程石费力地抬动双眸，可他的两片眼皮却如两扇千斤闸门般，纹丝不动，他的眼角已裂开，渗出鲜血，他仍在兀自地费力挣扎……

    “石头…”

    突然，一道清脆悠扬的女声传入程石的耳中，他终于停止挣扎。

    “…蝶…是你吗…”

    程石缓慢地伸出右手，在虚空之中艰难地比划着，似乎是想抓住某样期盼已久的东西，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那样东西，抓不住那样东西……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地握住了程石慌张无措的右手，一个白衣翩翩，如月下嫦娥般的妙龄女子飘然而至，程石的那只手，贴在了一张吹弹可破的红润脸蛋上，紧紧地贴住……

    “石头，不要急，慢慢来，慢慢地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少女轻抚着程石的脸颊，柔声道。

    “好…好…”

    程石轻轻地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微笑着，缓缓地，如初生婴儿般地，睁开他的眼……

    入眼所见，便是一张满面泪痕，却满是幸福的熟悉的脸……

    “蝶…”

    程石沙哑着嗓音，浑身血渍，满目泪水，兼伴柔情地望着程蝶……

    “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