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心付海棠_第一章 贴树皮的嫉妒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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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贴树皮的嫉妒心 (第3/3页)


    叶纯忻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出了门就后悔了。可已经离开的脚步,怎么也不能像拉开的皮筋儿一样,直接弹回去,怎么也得拐个弯儿,找了台阶才能回傅海棠的床。

    所以她出来没几步,就拐进了不远的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厅里。

    咖啡啡厅的装饰比较西式,座位都是宽大软包的扶手靠椅,给人的感觉似乎都是从海彦旧时的洋货市场里淘来的,布料的花纹和椅子的样式都不同,但被挑挑拣拣地摆在胡桃木包边大理石桌芯的桌子边上,在昏暗柔和的灯光下,有着沉浸于旧时光的和谐,厅内有款老式红木底座的留声机,黑胶唱片悠悠地旋转着,是刘半农的《叫我如何不想她》,不是男生的原唱,是WinnieWei翻唱的版本。

    一首委婉的思念,被女性柔美的声音,千回百转地唱出来,似情深意重,似低语哀怨,叶纯忻坐下来时就听得痴了。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水单子,居然是中英文的,她也没看仔细,最顺手在咖啡一栏里点了一款。

    叶纯忻的爷爷奶奶是旧时候的西洋派,爷爷喜欢喝茶,而奶奶和几个姑姑平时都喝咖啡,她对这种跟药汤一样苦的东西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再加上脑子里从小都是六哥的家训,不能崇洋媚外,不能忘了根本,所以执意不改自己的北方口音,但今天这咖啡是她故意赌气点的。

    咖啡上来时,她还沉浸在“枯树在冷风中摇,野火在暮色中烧。”她看着杯中白色液体如积雨云一样在深色的咖啡中的漫开,她郁结于胸的思绪反倒空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她急于找些什么来填满这些空虚,就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咖啡都喝了。

    叶纯忻不善酒,不过她有个本事,无论是什么酒,怎么藏,她都喝出实验室里的酒精味道。这一杯咖啡下去,一股强烈的味道,自她喉咙上璧一直顶到天灵盖儿上,叶纯忻掐着眉头,闭着眼,强忍着把恶心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这爱尔兰咖啡虽然是酒咖,但也没人拿它用来干杯的。”叶纯忻半眯着眼睛看到一只盛着淡黄色液体的玻璃杯被一只干净的手,推到她面前。“蜂蜜柚子柠檬茶,喝着缓缓吧。”

    “不介意吧?”问的人不等叶纯忻反应,就只当她是默许了,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坐在叶纯忻面前。

    周荀早在叶纯忻被傅海棠拉着从店门前过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新入目的是穿着藏青色三道白杠运动服高挑的傅海棠,第一反应是这个男生太漂亮,再仔细看,有种男女难辨的感觉。弯弯的如星月一样的眉眼,微翘的嘴角,拢了一片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罩着手里牵着的人。

    叶纯忻穿着一件宝蓝色,白色针织袖口领口,双排扣的半长大衣,浓黑的长发在头上随意地盘了个发髻,头发根部有些松散地下垂,略微侧扬的地注视着牵着她的人,雪白的侧颈弯出优美的弧度。

    “赏心悦目”周荀在自己的咖啡店里摆弄着一套传统的中式茶具,和原来开KTV,现在改为音乐室的发小杨晨,品着喝不出好坏的龙井。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挑着自己的人生目标。

    “你看上哪个了?”杨晨瞄着傅海棠的背影,借着品茶咂咂嘴“这高度,压力太大!”

    “我对有主的没兴趣!”虽然是这么说周荀的眼光依然目送着那宝蓝色的身影,进了一家韩国餐厅,轻轻叹了口气。

    “哪个有主?”杨晨有些莫名,继而又恍然大悟“那是一对儿雌的,什么眼神呢?你那鼻梁上装强调的,难不成真是近视镜了?”

    周荀推了推金丝平光镜,不屑地白了杨晨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斯文。”

    “哥们,我们几个是学习不好,自己下来找出路的,你是为了你弟弟,辍学下海的,怎么也曾是个小学霸,不知道这斯文后面跟着败类两个字吗?”杨晨舍了那套茶具上的小茶杯,一挥手,店里的小侍应生就轻车熟路地给他开了一瓶啤酒。

    “找老婆这事儿吧,得靠缘分”周荀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左手的无名指,早年赶苦力活留下的粗茧已经不见了,如今被修剪干净的手指,除了用来泡泡茶,调调酒,偶尔执笔签字,也没有别的力气活了。

    所以当叶纯忻拐进SPARK的时候,周荀认为自己的缘分到了。

    白色立领丝绸衬衫,干净利落地别在黑色的修身长裤里,一条宽窄适中的小牛皮皮带烫着暗金色的隐纹,在黑白两界间点缀出不张扬的奢华。一头精心修剪过的头发,微微卷曲的刘海下一副金丝边眼睛,加在高挺的鼻梁上,周荀不是那种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能闪出俊俏两个字的人。但他长得干净,又会打扮,几年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历练下的稳重,让与他接触的人都能有一份安心的感觉。

    叶纯忻觉得他在那些方面有些像尤越,自带着亲和的气场。

    “我没有点这个”叶纯忻把手边的茶推回给周荀。

    “店里请的”周荀用了两根手把茶又退回给叶纯忻。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在外面就要以小人的心思揣摩小人的肚子!陌生人的一杯水就把一个大学生拐到穷乡僻壤卖了!

    小六爷的警世恒言,余音绕梁。叶纯忻,受了惊吓似的往后退了退。

    周荀看出来她这次不仅不会喝这茶,怕是碰都不愿碰了。无奈自己拿回来,喝了小半杯,以示自己不是坏人,茶里没毒。

    “这茶里下得不是鹤顶红,一会儿才发作呢!”周荀随意地开着玩笑。“不过你怎么看出茶里有毒的?敢问,您是哪位神医门下高徒,师出何处?”

    叶纯忻被周荀给逗乐了,嘴角刚抿出一丝微笑,传呼机就催命似地响了,连呼了三遍,一样的内容。

    “对不起,六哥错了,我等你回电”后面跟着一个电话号码,是傅海棠寝室楼外面的那个投币电话。

    “我,请问店里有付费电话吗?”叶纯忻望咖吧处望,一般咖吧和酒吧都会有公用电话,付多少钱,客人随意。

    周荀对着小侍应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侍应生小李就递过来一只大哥大。

    “你用这个吧,我店里的线路坏了,还没修。”一个简单的行为含了多种信息。

    叶纯忻那一闪即逝的台阶就在眼前,没有假意推却。

    “你在哪呢?”傅海棠打传呼时想得好好的,接到电话好好哄人,无论自己错没错,不知道错在哪里,接了电话就先认错,把人哄回来就行。

    可来电显示居然不是座机,傅海棠想起来关了灯,寝室里最近常议论,校区里的女大学生社会上大款包养的事儿,还有那些有钱人在校园周围猎奇的事儿。一看到貌似大哥大的号码,傅海棠就炸了“谁的电话?”

    “在星火咖啡厅,”

    “你在那儿别走,给我的等着!”叶纯忻自小就没忤逆过傅六爷,搁下一句等着,料想她就不敢再溜。

    明明是被凶了,叶纯忻的小心思却欢声雀跃起来。六哥当然在乎她,而且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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