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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阴阳燧 (第4/8页)
头跪了一地。 扶苏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他也不能真的对这些侍卫做什么惩罚。见胡亥眼中流露天真懵懂,扶苏心中的不悦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从嘴边淡然溢出。 胡亥不学无术,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见自家皇兄表情松动,便立刻一撩衣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扶苏的对面。他的心情颇佳,甚至还不忘跟一旁的绿袍青年示威似的龇了龇牙。 绿袍青年熟视无睹,低着头专心地用药杵摆弄着青金鼎中的药泥。 胡亥盯着那尊青金鼎和旁边的瓶瓶罐罐看了片刻,朝外面嚷道:“孙朔!把六博棋呈上来!” 刚挥了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扶苏就注意到走进亭台手中捧着一盒六博棋的小内侍,相貌有些眼生。他随口问了一句:“这不是孙朔吧?”原来那个孙朔他经常见到,是个圆脸的少年,长相憨厚。而现在这个相貌青涩,还不知道有没有胡亥年纪大呢,到底是谁伺候谁啊? 胡亥闻言一滞,旋即却理直气壮地纠正道:“他就叫孙朔!皇兄你记错了,孙朔一直长这样。” 扶苏皱了皱眉,猜测原本的孙朔恐怕凶多吉少。虽然其中必有缘由,但他毕竟不想多管胡亥的事情,也就没有再细问。 皓月当空,嘲风如往常一样,美滋滋地蹲在房檐上,低头偷窥后宫妃子们的日常斗争。 没办法,谁让它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呢。 啧,自从阿罗那小子长大后,就变忙啦!就很少来房檐上陪它说话啦!真是不可爱…… 嘲风心里腹诽着,忍不住口中也就嘀咕了出来。一旁的鹞鹰听到,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啦,不要再在意了,阿罗只是长大了而已。”鹞鹰叹了口气,顿了顿,还是提醒道,“况且,他毕竟只是个人类,会生老病死,陪不了我们多久的。” “胡说什么!阿罗才多大点!离死还早着呢!”嘲风心塞地嚷嚷着,“而且他最近不都在炼丹吗?说不定可以炼成长生不老药……”嘲风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就去寻找绿袍青年的身影,却震惊地发现不管高泉宫还是咸阳宫,它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这不应该啊!明明之前它还瞄到阿罗如往常一样去院子里收集月露啊!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张九之前只是个负责准备小公子胡亥吃食的小内侍,自从孙朔惨死之后,他就被小公子随手一指,提成了贴身内侍,名字也被改成了孙朔。 被人用一个死人的名字称呼,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再加上各种不如意,张九简直生不如死。他不是做不好伺候人的事情,只是除了那个真正把小公子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孙朔外,谁能伺候得起这么任性的小公子啊? 况且,他发现自从孙朔死了之后,小公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正常人,谁会下令让他绑架大公子扶苏身边的侍读啊!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侍读,但宫中谁不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奏折条陈每天都流水般地送入高泉宫,又流水般地送出来,多少朝中大事都是要经过这位的手的,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位有多贵重。 张九之前曾听孙朔说过,大公子扶苏和这位上卿大人经常借书简给小公子看,结果他反而恩将仇报……张九六神无主忐忑不安,却还是咬着牙完成了任务。他这些天都打探好了,这位上卿大人每天晚上都于固定时间到庭院中摆放阴燧承接月露,从不假于人手。 当然,之后的事情都由赵高大人安排好了,若不是有这位大人压阵,给张九几个胆子都不敢做这事。赵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符玺令事,但这符玺令事是掌管皇帝的一切印鉴,职位至关紧要,非皇帝绝对信任的心腹不能担当。而且赵高之前即使得罪了权倾朝野的蒙毅,也不声不响地被始皇庇护,不仅免除了该有的死刑,甚至还官复原职。 所以,赵高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是他的意思吗?又代表着谁的意思?难道是始皇…… 张九细思恐极,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只是个小小的内侍,没有任何抗议的权力,只能硬着头皮看着那位上卿大人在他眼前被敲晕了,无声无息地被抬出高泉宫,带到符玺令事面前,被迫试药。 是的,用的就是为始皇试药的借口。 也许就是前几日小公子胡亥无意间提起了这位上卿大人居然在炼丹,才让符玺令事大人想起了上卿大人的师父也是个道人,还在宫中留有丹药。始皇追求长生,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丹药都吃的。自从发生了试药侍从暴毙的事件后,始皇便不再用试药侍从,而是由炼丹师亲自试吃。 而那道人不在宫中,让身为他弟子的上卿大人来试吃,表面上看似好像是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但实际上,明摆着就是要拿这位上卿大人开刀啊! 而且说是试吃丹药,也用不着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