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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第2/2页)
道:“那你呢?” 启檀晃晃头,把那句“本侠当然与你一样”晃进肚里:“这个,得多多思虑,知己知彼后才能定万全之策,懂吗?” 兰徽哼道:“这么优柔寡断,不是侠士作风。” 启檀呵呵一声:“有勇有谋才是大丈夫,有勇无谋者,莽夫尔。你一本兵书都没看过吧?” 兰徽扭头看张屏:“张先生,你呢?” 张屏将帛书放回玉函:“不知道。” 『身不同,境不同,道亦不同。因此世间千千万万事,万万千千人。 不在其身,不于其境,不知其道。是以天下有许多不知道。 世间至重,莫过于众生性命,此乃师兄的道。 昔日余不解,当师兄尘念太重,如今方悟。 今将经书暂存师兄处。或天开山动,它自另得归处……』 张屏一一包好经匣,把玉函放回刚才的位置,忽啪嗒一声,三道横格从中间分开,木板斜落,木格下部凭空出现一个大洞,众包袱随木板纷纷掉进洞内! 张屏一把抓过启檀和兰徽,猛推向那洞:“快,跳下去!” 启檀一趔趄扑到洞边:“什么……” 话未落音,背后被张屏再猛一推,一声“混账”冲出喉咙,与兰徽的惊叫紧融。两人一先一后栽进洞里。 张屏跟着跃下。 启檀只觉得自己砸到了厚厚柔软似软毛又似棉絮的东西之上,另一个重物扑通摔在他身边,应该是张屏。 这厚厚的柔软又倾斜,飞快滑行。 启檀只能紧抓住毛絮,突的,眼前一花。 光亮! 他看见了光亮! 他飞快地滑向了光亮! 而后,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他,飞了起来。 启檀张大嘴,扒住身边木沿,看清自己与张屏、兰徽是在一艘铺着厚絮的船内。 而这艘小船,又被兜在一只大网中。 大网各角粗壮的绳索自动上抽,拉着小船向上方光亮,碎渣细土砸坠如雨。 光亮愈来愈近,绳索愈收愈短,忽又绷向四面扯直,下方轰隆巨响,大网随绳平展,张屏大喝一声:“抓紧船帮!”船底被重重一撞,绳断,小船完全飞入光明,跟着,又重滑向前,直坠而下。 启檀听到自己与兰徽不成腔的大叫,魂魄似猛冲出天灵盖,蹿向无尽虚空,眼前一片刺目白光。 哗啦啦巨响,冰凉的水砸在他头脸身上。 怎么又是水!启檀猛一激灵,意识从半空跌落回躯壳,睁开了眼。 天,水…… 还有,山,太阳。 他们,在外面。 他们,漂在河上! 启檀愣愣扒着船帮,张屏缓缓站起身。 『今将经书暂存师兄处。或天开山动,它自另得归处。 若有他人得读余记,必未损洞府一叶,未启一箱,未取一物。 此作为者,或为误入之真君子,或乃仅图一物之潜行客。 前者,善。后者,专。皆不贪。可与此经结缘,携之出世。』 但,那个洞,开启的时间,只有片刻。 假如没有紧跟着经书跳下,那么,就是留在山中,与那洞府永远结缘了罢。 张屏举目望向青山,他们跌落前所在处,平斜石坡已被山体震落的碎石掩埋。 岸上,有许多人奔来。 兰徽揉揉眼,猛蹦起身,用力挥手:“爹爹——爹爹——” 张屏俯身整理船中的包袱。 九只,一个未少。被水打湿的包袱皮下,晶匣皆完整无损。 松下老蕉客,云外醉蓬莱; 残酒脱沉赘,梦转千百载。 金丹归泥穴,六息散八海; 洞章书玄虚,临岳观太白。 三横逢一纵,弓木遇长才; 只把天门开,送我归阙台。 『这经卷,确实宝藏。然世间有它如何,无它又如何? 经,圣人阐道之书;道,天地之法;天地,万物存立之处。 身于天地间,时时处处皆道,何执于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