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卢布_第三十一章 困兽犹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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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困兽犹斗 (第1/4页)

    夏洛蒂心头一动,猛地睁开眼睛回头,看到了不知道是梦是幻的场景。伊凡·卡列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对她疲惫地微笑着。顾不上说话,他用另一只还空着的手快速打开车后门,一下子探出身子去。夏洛蒂也跟着被拽过去半个身子,被当成了他的人形把手。

    “阿金库尔的圣亨利,尔身化我弓,尔旗化我箭——”伊凡口中念念有词,“金雀花的烈火箭!”一道长条的火光从他指尖飞出,看起来像是燃烧着的飞箭。

    它与火箭弹在空中相撞,炸出一团被黑色烟圈包裹的耀眼火光。伊凡·卡列金满头的卷发被风吹得像头狮子一样,在一片光芒中,夏洛蒂看不清他的面孔,身形却像是曾在教堂中见过的圣基督,是那如约前来保护信徒的救世主。

    伊凡·卡列金是个极为嚣张又自尊的人,经常时不时半开玩笑地以皇帝自居。平时夏洛蒂都会认为是他间歇发作的脑抽中二病,但现在她无比愿意微微屈膝向他表达自己的敬意。

    然后在她炯炯的目光中,这位荣耀的拯救者斜着半个身子往下栽了一下,要不是夏洛蒂抓的够结实,他就会和丁卡一样掉下去,在野地上骨碌碌地转几个圈,没准还会把自己的脊柱也折断。

    夏洛蒂赶紧把他拽上来,“你……”她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伊凡一脸的疲相,似乎连睁开眼皮都费劲。

    几颗子弹打在伊凡身边敞开的车门上——后面的国防军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幸好,他们似乎不再尝试用RPG火箭弹攻击他们了,毕竟无一成功的尝试真的很挫伤人的积极性。

    “长话短说。”伊凡的声音气若游丝而沙哑。夏洛蒂听过这种声音,是在面对他吐着信子的宠物蛇时。“我现在没能力再使出任何大型法术。戈麦兹……车还能不能开?”

    “正常来说,车胎爆了以后还能开20公里左右。”戈麦兹说,“但是现在我们的速度不能超过50km每小时,而且拐弯已经很困难了……”

    “好,你来打掩护。夏洛蒂继续开车。”伊凡已经精疲力尽,整个身子瘫软在“我如果能做到就用法术防御……快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但眼神又马上涣散。

    夏洛蒂不敢再耽搁,专心地看着前面的土路。她从来没见过伊凡如此这么虚弱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伊凡·卡列金·布罗戈诺夫斯基永远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莫非他真的如平时请假时所说的一样,有什么很严重的病吗?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分心,但越有意不去想这件事,它反而像是一张编织的密密匝匝的网,把她的每一条想法都包在里面。

    戈麦兹在时不时探头扫射的同时保持着沉默,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在后座像蛇一样扭曲着躺倒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庆幸他还在他们这边。

    虽然夏洛蒂踩错刹车以后的一系列失误让汽车速度大打折扣。但在完成了掉头以后,cao作难度却大大下降。所以现在又恢复到追逐战初期的场景——运兵车在后面追,他们在前面跑,双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所有人都在枪声和风声中沉默着,没有人知道这场被延长了的追逐战有什么意义,会迎来什么结果,但既然大家都还有力气跑,那就跑下去吧。

    野地战场——

    帕提斯图踩在野草上,身后稀稀拉拉地跟着一队士兵。他在这群人里面年级不算小,但看起来却最为精神。

    “走快点,小子!”他扯着大嗓门对身后那个磨磨蹭蹭的士兵喊,“再不快点连狗屎都吃不到了!”

    “大尉,我们走的……真的不算慢了。”士兵磕磕巴巴地申辩。他的眼睛下意识往帕提斯图微微鼓出的肚子上扫,这是老军人的常态。尽管帕提斯图是个无可挑剔的硬汉,但终究扛不过时间。

    他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南部之狮”锐利的眼睛,他伸手把士兵怀里的枪也抢过来背在肩上,“小伙子,你过来和我一块儿跑,比比看谁跑得快。”

    “……您认真的?”士兵知道大尉和自己杠上了,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而帕提斯图已经站在一棵树旁,“就在这跑,比比谁先跑到那块大石头边上。”大尉伸手指向大约五十米开外的那块一人来高的石头。

    “好,现在起跑,一,二,三!”于是他就撒开腿向前跑去,尽管大尉还背着两挺钢枪,但一直到了石头附近,身无负重的士兵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他。

    “听着小子。”帕提斯图依然气定神闲,他把枪重新甩给士兵,“年龄让身体起皱,放弃让灵魂起皱。”士兵一边稳稳接住枪,一边对他投以更加尊敬的目光,“谢谢您,大……”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撞进他视野的景象实在过于骇人。

    面前的土地上燃烧着星星点点的野火,这是迫击炮给野草留下的伤痕。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穿着不同制服的残破尸体,四周散落着一块一块的断肢,被霉斑一样的血点涂成暗红色的一片,同那些炸断的树干堆在一起。

    士兵的脚被石头绊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却是一颗被炸断的人头,那张面孔的表情很安详,像是刚睡着了似的,断裂的脖颈看起来像是切烂了的腐乳一样,几只苍蝇围着空气中浓得吹不动的血腥味嗡嗡地打转。埃塞俄比亚的大地在这一刻是公正的,它不会挑剔是谁来为祂献上血祭。

    这不是士兵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他还是忍不住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在心底无比庆幸自己是指挥部随员,而非这个战场上的一份子,那种火药爆炸也隐没不去的惨叫声会让人感到摧心剖肝的恐惧。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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