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2/2页)
过来了,阿雀双锏势大力沉,出手如雷霆,非是老七之辈所能比肩。更遑论随时准备出手的薛鳌。时机仅此一瞬。 辟水剑格住眼前短刀,身形一转,将那甲衣侍卫拧住,腰马合一,真气一吐,猛地将他甩向急急赶来的阿雀,再顺势一个后弯,避开侧方一柄长剑横削,弹起时脚尖往一柄斩向她双足的剑锋上用力踏下! 人顿时如鹤羽飘摇,跃上半空。 “谢谢外婆!”随着她一声清喝,人已消失在院墙之外。 “给我追,快!” 薛鳌的声线凌厉如刀,划破众人的耳膜。 话音未落,角门便被侍卫一脚踹开,人马杀气如虹,夺门而出。偌大的薛府此刻徒留简华一人孤身自处,随着那声响亮道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话语,她温热满心,泪流如雨。 此处不巧,外头便是宽广大路,能并行两辆马车,此刻风灯暗淡,却也无人行走,稍有动静便能引起注目。晏诗的身影便如此落入众人眼中,正在灵巧至极地贴墙而走,在灯光和屋檐影下时隐时现,像只疯狂奔逃的小野猫。 众人中薛鳌武功最高,轻功亦是最好,当先弃了轮椅,遥遥领人追在前头。 晏诗毕竟受了伤,又几番全力相搏,战了一夜,此刻内伤外伤一齐袭来,使得她最引以为傲的轻功竟有些使不上力气。脚步明显跌跌撞撞起来。 “她不行了!快跟上!” 卢川兴奋的声音响起在深夜的街道,薛家高手亦是将她状况看在眼中,喜上心头。薛鳌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前头是个转角,小野猫率先消失在拐角后头。 一呼一吸,再一呼一吸,薛鳌带人也过了转角,却不期然看见一顶华丽的小轿袅袅婷婷迎面行来。轿子旁边一个素衣妇人垂手跟在旁侧。 薛鳌余光只粗略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身形与其擦肩而过,劲风掀起了轿边的紫色流苏,煞是好看。身后阿雀等众人亦左右分开,呼啸而过。紧跟着薛鳌身影。 然薛鳌凝神前视,却发现前头失去了小野猫的踪迹。 紧追几丈后他骤然停下身形,回头审视。
“拦住她们!” 他命令道。 后头的几个侍卫便立刻回身,拦住了小轿去路,卢川老七等人亦回头将其围住。 素衣妇人三十来岁,见得此阵仗,依旧安之若素,轻言安抚腿软的轿夫,挺直身躯上前一步。 “不知几位官爷有何见教?” 薛鳌坐在阿雀肩头,从轿子后头走来,“里头是谁?打开看看。” 自有人得令,上前来伸手欲掀轿帘,不妨被那素衣妇人拦住。 只见她转身朝薛鳌盈盈下拜,“见过薛世子,轿中是我们春风度的姑娘,我们正要接姑娘回去。还请世子不要刁难则个。” “我若非要刁难呢?” 此处无人,偏生一定孤零零的轿子经行此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薛鳌暗哼一声,功成只差一步,他再没耐心强装斯文。 “打开!” 那妇人喝道,“慢着!” 她看向薛鳌,“要看,也必得薛世子亲往观之。” “放肆!”那名侍卫喝道! 素衣妇人不管不顾拦在轿前,不卑不亢,“我们随时下九流行当,可姑娘却也是身娇rou贵,花朵一般,岂能随便让什么人都能轻看了去。你教我们日后还如何服饰那些大人们。” 那侍卫冷笑一声,亮出长剑,想要动武。 “好!” 薛鳌出声答应道。 “主上,小心有诈。” “伤不了我,”薛鳌傲然道,随即身形甫动,跃至轿杆处,白驹剑轻轻挑开塞了棉絮的轿帘,一股暖香漏出,他视线便再无阻碍,落在内里的人上。 那是个极美艳的女子,正软软的半靠在金丝软垫铺就的椅子里。一身衣饰华贵璀璨,竟没将年纪轻轻的女子压住,反衬得其仙姿玉貌,如在云端。足见其容色之艳,气质之盛。 那女子满面红晕,眉梢眼角尽是春情。一看便知是云雨之后,余韵犹存。仙鹤般修长白嫩的脖子裹在雪白狐裘里,却挡不住上面若隐若现的粉色吻痕。 不妨突然轿帘被掀,有人望来,不由得轻嘤一声,娇软入骨,眼神顿显羞恼之色,垂首掩面,一抹粉色爬上双颊,更使得双颊殷红,牡丹一般,比先前更显姿容绝世,风情万种。 “世子可看够了?” 妇人冷冷的催促了一声。 若是旁人,薛鳌这风月场上的老手岂会放在眼里,然这女子他却认得。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清倌人路山山。 她此番还能从何处来,自是刚与皇上亲近方回。如此情状,薛鳌哪还敢多看。枕边风一吹,薛鳌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忙醒过神,松开剑尖,退出身来。 心中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直叹,难怪皇帝要逆天下之大不违宠幸一个青楼女子,这女子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勾魂摄魄。 “不知是路姑娘,多有冲撞,只因追捕逃犯,情急得罪。还请路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薛鳌一边虚以逶迤,一边心念急转。 回想方才轿中情形,暖轿狭小,断藏不下二人在内。何况晏诗怎会与路山山有此交情,若是被胁迫,他定然能看出一二。想来自己太过莽撞。 那路姑娘不知他忽而转过如此多念头,只软软绵绵道,“世子客气了,此行匆匆,定有要事,不算什么。不过世子所说的逃犯,可是先头经过的那人?” 薛鳌倏然抬头。 “世子要是再不往前追,人丢了,可莫怪山山。” 路山山声音风流婉转,隔着轿帘传出来,直听得人耳朵痒痒。可说出来的话,却将薛家众人惊了一跳。 薛鳌忙道,“多谢姑娘。” 说罢不待回话,身影便即远去。薛家高手一个不剩拔腿飞奔,劲风再一次吹起轿边流苏,掀起一道紫色波浪。 望着薛家人消失在夜色深处,那素衣妇人浮起淡淡的笑意,“走吧。” 轿子再度悠悠启程,不疾不徐的踱过薛家院墙外面,逐渐远去。 “我说过,我们会再合作的。” 妇人突然没来由的开口说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在这宵禁的京城里,寂静的街道中,半晌无人应答。 轿内方传来路山山银铃般的细笑,“她好像睡着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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