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关 (第1/3页)

    年底的天，亮的特别晚。

    跟以往每天一样，莫墨踩着点走到天台正中间，环顾四周，亮了一整晚的路灯已经休息，周遭一片漆黑无声，天空收走所有的光和声音，唯独把他遗留下来。透过隐约的月色，距离莫墨所站的一臂之处，只见有一个人影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莫墨重心一动，脚下突进，仿佛能黑暗中视物一般，陡然出现在那个人影脸前，跨步中躯干与手臂已经形成一条直线，背部的大肌rou群瞬间紧绷发力，拳无风，势不大，看似一记平平无奇的冲拳。

    砰！！

    一人高的实木木人桩被摩着地击退十几厘米。

    水泥地上一条长方形的三四公分深的凹槽清晰可见，从凹槽的宽度可以看得出，是木人桩的底座。

    当个别早上班早上学的家庭开始亮灯起床，天色将将亮，太阳刚冒头。

    “啊”太阳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就像脚趾甲被掀起了一大块的那种痛感，刚冒出头就受到偷袭的它只能发出蒙蒙亮的光。

    只见某处天台上有个大汗淋漓的年轻男子，右手高高举着铁锤，笑的眼睛都眯上，一脸贱嗖嗖的模样，正对着木桩的胳肢窝在做一些不可细说的事情，辣到了太阳眼睛。

    ......

    一天天在想，架子打散了不用维修吗？八十斤的实木桩子很贵的好伐，都能切一百六十斤小龙虾了。

    收拾洗漱一番后，莫墨就出门吃个肠粉顺便买中午菜。路过英叔家门口的时候，看见英叔家里已经摆了一大桌新鲜水果，娇嫩诱人的艳丽丹东草莓、刚洗好还挂着水珠的紫黑桑葚，切成小块泡在盐水里又甜又伤人的凤梨。

    顺手捻了两个草莓，嗯~o(*￣▽￣*)o，很甜，尝一口就知道不是在路口那摊普通水果店买的，往常英叔哪里舍得去买这么贵的水果，老一辈对自己倒是很将就。

    而且，

    全是她爱吃的。

    走没几步，羊城又下雨了，春季羊城的天气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样心思难猜，会因为暗恋的男生看了自己一眼偷偷开心整节课；又会他下课路过自己座位但是没和我说话，而怀疑自己感情是不是白白付出而伤心。

    具体体现在羊城的天气十分傲娇，不给天气预报留一丝面子，爱下雨就下雨，下累了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放晴，蛮不讲理，从来不按天气预报说的走，说不定都在气象局装个监控，偷听人类的天气预报好反着来。

    在家门口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走到第一个红绿灯的功夫就乌云压城大雨倾盆。

    莫墨叹了一口气，果然一洗车就下雨也是个自然定律。

    今天要去接人，他昨晚连夜在家门口给车子外洗内吸，好好伺候了一个大保健全套，半年多没洗的鸟耙耙扣都扣不下来，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车子从一个蓬头垢面鼻毛外露的大叔洗成眉清目秀的高中班草。

    一句话，就是早几个月去机场接莫爸莫妈都没洗得这么干净过。

    今天他没有跟平时一样去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而是开车去西关区的综合农贸市场，便宜倒不是会便宜多少，那点差价还不够补贴路上的油费，主要是想买更好的食材。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那换个角度来说，家常的烹饪手法其实更考验食材新鲜度。

    昨晚英叔跟他说，奇奇今天就到家了，问他俩是不是联系过，老英子当时充满质疑的眼神，被莫墨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只是说已经定好他回去接人，别的什么都没说。

    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想着做志愿者出去避避风头想个对策的，想想到底用怎么样和苏雅奇相处。俩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俩人挂着鼻涕还没记事就认识，每一天的记忆都有着对方的影子，两家人这么多年也跟一家人一样处着，人是具有社会性，不是他一个人想躲就能躲，想断开就能断开。

    谁承想自己出去做个志愿者思考思考，居然直接向胃猛冲，整个人都送上门去做专属餐饮服务了。

    莫墨猜测苏雅奇也没有跟英叔说，她最近就住在隔离酒店的事情，为什么说“也”？

    因为莫墨也没跟英叔说他在当志愿者的时候看到苏雅奇，要是老英子知道孙女已经回来羊城了，那肯定得天天过去送好吃的，外卖都能送进去酒店，自家的伙食怎么就不能送了。说不定还会嫌酒店的床上四件套不干净，直接把家里的都拉过去换上。毫不怀疑，长辈对孩子的照顾可能真的是没有“麻烦”二字。

    苏雅奇怕麻烦英叔就没说，反正酒店什么都有，对付几天当作选下一部电影剧本了。这方面俩人一直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

    从初中开始俩人就开始读寄宿学院，那时候英叔也没退休，莫爸莫妈不经常在家，药房还是莫墨爷爷坐镇。羊城外来务工人员数量庞大，这边不少初中都可以提供周一到周四住宿，周五回家，他俩就直接住学校去了。

    每个周五回家，回家莫妈问起这个星期过得怎么样啦，俩人都是只报喜不报忧。

    生活费谁不够了，就向对方借一点，下个星期再还，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莫墨身上...

    当年学校二荤一素的餐才七块钱，一个每天生活费是十五块，另一个每天生活费三十块，所以莫墨从小就知道，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