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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旧账 (第2/2页)
他到底怎么死的如此恰好? 像是定好了时候。 并且,他是怎么在烂醉时找到了时寡妇的院子? 这疑点尚未解决,时寡妇收押入狱的消息先来了。时御赶到衙门时人已经进狱,连面都没见到。苏硕与司狱司的熟人打听,却也只得到一句按规矩办事。 钟攸在后看会儿苏硕与熟人交谈,转目看向那衙门。 孔向雯的马车停在门口。马是极其普通的马,车是极其普通的车。这会儿还有些风,但那车帘纹丝不动,将车内情形挡了个死。 钟攸移步,隔了些距离,围着那马车,转了一圈。 “先生?”苏硕回头时正见他在看马车,便道:“那就是孔大人的马车。”又道:“倒是......够简朴。” 钟攸似乎笑了笑,但笑意仅仅浅滑过去,慢声道:“确实。”随后问道:“青平府的仵作来了吗?” 苏硕迟疑,摇头道:“不曾见到。” 钟攸轻轻叹口气,他道:“这位孔大人行事雷霆,却越了流程。人死因尚且不知,仵作不曾露面,却先拿了人。”他抄拢了拢青衫袖,道:“不合律。” “只有我等自请仵作前来......” “不行。”钟攸道:“蒙馆不是按察司所属,又是时御亲友,凭什么碰尸身?除非刘家自己要求仵作剖查,否则再过几日,尸身延时,就是按察司的仵作来了也查不出东西。” 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草草结案,让时寡妇赔命? 回蒙馆后钟攸与蒙辰一同在小院子里走了两圈,没有叫其他人,连时御都留在了馆中。 钟攸没有入屋,他仅仅站在阶下顺着破门往里望。 “先生是见惯风浪的人。”蒙辰背着手站在一旁,问道:“这儿地如今最安静,老夫只能在这里听先生高见。” “专程要蒙叔陪我来一趟。”钟攸道:“我没什么本事,也不会查案,更无权插手。我只有疑问,想求蒙叔为我解惑。” “先生请讲。” 钟攸默了默,才道:“刘万沉可与时御相识?” “识。” “刘千岭是谁?” “刘万沉胞弟,早年清水乡文采第一。”蒙辰似乎猜到他还会问什么,便道:“曾与时六之父时亭舟为同窗。” 两人俱是一静。 许久后钟攸才道:“刘千岭是怎么死的?” 另一头。 时御在廊下坐,一只猫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臂。时御抬手轻碰了碰它的耳,深眸放空。 苏硕在侧想说什么,时御先开了口。 他道:“她杀不了人。”那指尖又轻碰在猫耳,道:“她没有那个胆子。” “若是这位孔大人也知道就好了。”苏硕盘腿,“若是......” “大哥。”时御停了手,那猫见他没动作,又转了一圈,跑掉了。他低声道:“刘万沉看见了。” 苏硕一滞。 时御的眸深不见底,清清楚楚倒映着他的愕然,他听见时御稳声平静道:“我杀刘千岭的时候,刘万沉看见了。刘家的地窖口结了冰,刘千岭滑下去撞破了头,我扳断了冰棱,穿过了他的眼睛。他竟然还活着,一直喊声求救。我堵住了他的嘴。” 凉风吹动时御的额前碎发。 下午的秋日正暖,可又在这一阵凉风里令人毛骨悚然。 时御道:“然后割断了他的喉咙。” 苏硕猛然扑过来,压下时御的身,厉声喝道:“你乱讲什么!”他怒道:“时御,休要再说了!”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有些抖,他强按住时御的肩头,急促道:“你怎么回事!” 时御推开他的手,直起身,脸上有些漠然,道:“刘万沉听见了声音,他在地窖口看得一清二楚。刘千岭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他没有下来,也没有出声。但他什么都看见了。” “那又如何,如今他、他人——” “但他还敢找上我娘。”时御冷静道:“他一直躲在清水乡,甚至不敢靠近莲蹄村,我只要回到长河镇他就会龟缩回清水乡。他不敢露面,他怕成为刘千岭。那他为何又来了?在现在,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是有人对他说我不在,还是有人对他说我死了?”时御缓声:“大哥,这件事里有人要他死,还要拖进我娘,再拖出刘千岭,甚至拖出时亭舟。” 杀了刘万沉的人。 就是这个人。 苏硕已经瞪直了眼,他粗声道:“刘千岭畜生行径,谁在为他翻旧账?他死后刘家都是刘万沉说得算,谁又能杀......” 苏硕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清欢。”时御黑眸锐利,“还有一个刘清欢。按察司推迟仵作剖查,那我只能确定一件事。” 刘万沉的尸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