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身已有孕养二灵 (第1/1页)
“萍川,萍川。”又是那个声音。“我是阿苍呀。” 如果你是阿苍,那我又是谁呢? 萍川梦醒,屋外已是一地霜华。她现出苍狼原身,又默默地收了回去。这身体确然是阿苍。那么,若如那个人所言,易萍川究竟是谁呢...... 已为明德王妃的萍川极不情愿地回想那日马车中的情境—— 那人道,“虚空神殿之事,我悔之晚矣,你快些回来好吗。”然后......萍川不明所以,只觉眼前一黑,眼前人便将她置于腿上,一只手缚住她双手,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越来越近听不出感情地喃喃道,“他便是如此吻你的吗?” 萍川用尽办法却动弹不得,只觉得屈辱。唇间的触感冰凉,一点一点地深入她的齿间,吮吸的力度也毫不客气,掠夺她每一处。萍川惊恐地瞪大眼睛,于他换气的一瞬,见他紧闭双眼,竟幻化了个别的模样,突然生了一种熟悉感,竟让她不再那么抗拒,无力地闭上双眼。 时间似乎停了下来。他学着李明兮所做,重复了一遍,才终于放开她。时间确实静止了。萍川欲夺路而逃却透过窗子看到外面一切都纹丝不动,这绝不是一个枫树精可行。萍川的记忆溯回时,终于对面前这公子有了些线索。 “你为何哭?”叶泫芝问。说着掏了方帕子与她拭泪。 “你......我被杀害父母的仇人如此羞辱,又无能无力,难道就不能哭一哭吗?”萍川红眼哀声道,并不管他,越想越委屈,哭得如那日初出虚空。 “你就只记得我屠戮那帮畜生,”叶泫芝有些丧气,“全然不记得我怎样宠你......”他瞧着哭得有些抽噎的萍川,与那时阿惹相似极了。“罢了罢了。九尾狐与苍狼皆乃神族,我又未伤其元神,怎会轻易就死了。”叶泫芝冷笑道,“他们不来寻你,不过是因为你气息被这玉坠子压住。不然凭着易洌川此时rou体凡胎,如何护得住你。如今这玉坠子被你送了人,那帮狼崽子也快到了。” 萍川忘了哭。她本以为自己父母双亡,却不想他们极有可能仍在世间。那她就不再是个孤儿了?“那我......” “我绝不许那白狼红狐夫妇再近你身一步。”叶泫芝沉声道,“从前我就奇怪那白狼为何要吞你元神魂魄,原是打了这个主意......”他点了萍川额头,萍川向后微仰头,便听他道,“你这身体受了些伤便要几个月方好,平常苍狼也要强你这圣君许多——一身养二灵,如何吃得消?” “以萍川,养阿苍吗?”明德王妃头一次觉得,夜风竟是如此之冷。她打了个寒噤,寒冷令其头脑清醒。 她此时不能想这些。义兄与夫君已走了有月余。然而来往书信中所告知北海灾情并未好转。好在并没有听闻义兄有何损伤的消息。也许义兄与穆氏残军仍有用处,因此未到卸磨杀驴之时。 虽不能想这些,但近来明德王妃总觉得乏力,又十分嗜睡。就连饮食口味都变化甚多。昔日最爱甜食,最近却总嗜酸。萍川暗道,莫不是命不久矣......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溪儿命人请了太医为萍川诊脉,那太医听了萍川今日症状,又搭脉瞧了瞧,便笑道,“恭喜王妃,您这是喜脉。看脉象,是个小世子。” 萍川微怔,想不到竟这样有了明兮的孩子。沉吟片刻教那太医对此事保密,那太医见惯此事,自然应承下来,道了喜,领了赏银便退下了。 这虽是件喜事,却令萍川十分煎熬。她遣退下人,独自倚窗。一只手轻抚小腹,这里,有着她与明兮的骨rou。然而若是梦中的声音所言非虚,叶泫芝未曾骗她,那么,莫说这个孩子,就连自己归于何处都不可知。若是最终都会落空,那么究竟要不要告与夫君知.....还有义兄,每日都危在旦夕,不知能活到何时。若是那叶泫芝所言非虚,她身体会愈来愈衰弱,如何能够救下义兄?如何能诞下此子? 萍川满腹愁情,柔肠千转,不知如何是好。 恰此时,溪儿在门外问道,“何当共剪西窗烛?”
“西窗烛泪滴君裳。”萍川答道。 她速速开了门,溪儿早已支开侍卫奴婢,转身关严门,附耳上来,“王爷布在宫里的人来了消息,说是陛下已等不及灾情得解,刚刚下了密旨,令王爷速速动手。那密旨已八百里加急送去北海......” 萍川最最担心之事终于还是来了。今日之前,她本已决定夜奔北海——幼时可从昆仑山至此,那么区区北海也不过一夜之事——未曾想如今竟有了孩子。 叶泫芝已言道她的身子大不如前,若是她自己,忍一忍便好了。可如今,有了与明兮的孩子。明兮......想到他,萍川的心便柔软起来,她答应等他回来去城中逛一逛的。如今,还有他们的孩子。 若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是救义兄时有什么差错,那么一家三口,焉有机会一起出游?若是明兮知晓她已有身孕,必然极欣悦;若这孩子不幸夭折......萍川不敢再想下去,只觉陷入了两难之处,难以取舍。 犹豫中,还是决定依照从前的决定。于是令溪儿下了禁客令,只称病了,无法见客。 她喃喃道,“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说着抚着小腹,“孩子,我叫你行客,可好?”顿了顿又道,“若你我有缘......便以此做你的表字,你阿爹很疼爱我,一定会答应的。行客,若你出世,阿娘阿娘也会很疼爱你。你还有很多表兄表姐,他们都是极好的孩子......” 萍川带着行客,还有溪儿和一名大夫,加上护卫婢女各两人,就这样去了北海。 溪儿因知孕事,本是极力反对的。然而拗不过萍川如此道,“那近一万的穆家军残部,哪一个不是别人家的儿子丈夫呢?” 于是只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幸而大夫日日请脉,如此舟车劳顿并未影响胎儿。 越往北,天气越冷,路程过半时,竟下起了雪。北海越来越近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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