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婚事不易阿薛无 (第2/3页)
/br> 皇太女确然在此,不过被绑着,口中塞着白布,尸首歪斜地地倒在一处,死不瞑目。 这日三更天,薄奚润欢正因壮志难酬而辗转反侧,忽闻外头一阵马蹄声,而后是窃窃私语,正侧耳,一个浑身是血的亲信爬进来,话还没说几句,便指着外头咽了气。皇太女心下一惊,慌忙着衣出帐。 外头来的不是顾燕卿,而是苍国陛下死里逃生,前来索债的第六子。前皇后薨前,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声嘶泪下地喊道,“我儿浮生速走!沈先生安鹭快带太子走!” 薄奚润欢绝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会放过自己,她穷途末路,直呼其名,“薄奚鸿雪你可是要谋逆?!” 没人回应她。重获太子之位的薄奚鸿雪一言不发,目光也不再偏向她,似乎瞧她一眼都令人难以忍受。四处起了灯,她才看清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脸。他昔日古铜的肤色因养伤久不见阳光而成白皙,那双眸子里的光,比雪中的剑还要冷。他挥挥手,手下人将薄奚欢润绑起来。 废太女扔在语无伦次地叫,“你才是谋逆的那个!你与顾燕卿的meimei关系匪浅,你如今怨恨我,是不是还因我搅乱了你们?她助你,不过是为安国,薄奚鸿雪你该不会是动了真情还想娶她过门吧?你做梦!她乃贵门之女,母为公主,父为公卿,兄为大将,你区区民妇之子……”有机灵的,团了一块白布堵上了她的嘴。 被戳中心事,太子殿下的脸色愈发地如名,看起来苍白且冰冷。 若非太子陨命,苍皇是不欲另立新后的。欠了人的,是要还的。命如此,情如是。 “你这东夷人说什么?!”顾三郎怒而拔剑,被二哥按了回去。 双方谈和,顾熙卿破例用了秘术先行传信与陛下禀告,谨遵陛下口谕与苍国一方商谈,同时鸿雁传书回昙城,后陛下旨意到,诸项事宜皆与口谕同。 和谈并非一纸文书那么简单,两国对弈,非要拉扯一番。此次双方各有分寸,倒也不至于用上几年,从寒露到惊蛰事项商议已接近尾生,出奇地顺利。顾家四兄弟除顾四郎轮守之地太远,不曾参与,其余三子皆协助颜侯,各尽其力。时日流转,眼见婚期将近,顾熙卿先行回京照料,留两个弟弟在此收拾尾声。颜侯本以为可以盖章画押,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场面一时僵在这里。 颜侯不想起正面冲突,便示意二郎。 “未承想,我兄妹竟能使苍国太子与皇太女都上了心。”顾燕卿无奈一笑,“殿下,和平休战确为我辈所求,但我们绝不会拿meimei来换。”他严肃起来,“即便阿照自己是愿意的,太子殿下也真心与我顾家议亲,也要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封阿照为公主,才合规矩。可如今山高路遥,恐怕是来不及了。” “本殿不急于一时,何故来不及?” “去年寒露前,顾某等收到家中来书,道是小妹已觅良人,婚期定在小暑……” 后头顾燕卿再说什么,他全然不进耳,全身血液几乎凝住一般晕眩,恍惚记得他策马而出后,顾家兄弟很快追来,此刻耳边尽是风声。 而收了心的顾九小姐每日逗猫练剑,老老实实地等着出嫁,却在婚期前半个月听到一些风声。 先是大哥告了假,提前返家,因他在薄奚鸿雪提出和亲前启程,并不知后头这些枝蔓。但他路上夜观星象,又为小妹姻缘起了一卦,便测出这些事端。既然顾煦卿测得,乌虚舟也测得。他老人家闲来无事,依安国习俗给徒孙女起了一卦,顾照卿边听拨弄乌云豹毛茸茸的爪子,见他笑意渐无,紧缩眉头,末了来了句,“虽有波折,也算得偿所愿。”此后这位乌先生便再也没提过此事。 顾九猜,也许这门婚事并不如意。可是那也没什么打紧的,不如意之事也不止这一件。比如,归家几月,她还是恍恍惚惚,时常忘记阿薛早已不在,唤了他的名字,也不再有人应。起先那几日顾九也曾动过风流年头,可是跟着哥哥们走**康坊,便见昔日怀情楼之处又重新起了一座高楼,“东舟徐行月露缺”枝残花败,其中又不免勾起关于柳扶雪的伤情。阿薛也再不会静静地守在一旁等她回家了。 离愁别绪一齐涌来,顾一笑便窝在府中,宁可在家中与那三位不现人形的故友闲聊,偶尔也肯读书,不再流连风月了。她一向不关心草木,自然也不会察觉院中突然有棵才发芽的桃苗。 她白日里不敢小憩,闭眼后的黑暗总是会让她想起在白壁山中的那一日。 至白壁城地界,马蹄踩雪,柳扶雪解下大氅为她披上,顾九捧起他双手哈着气为他暖手。顾照卿余光瞥见阿薛与安鹭头挨在一处,阿薛一贯沉默,却与安鹭颇为投缘。顾九看出他的心意,想着改日问问安姑娘,若二人心意相通,或可结亲——便是此刻,一支暗箭破雪而出,从柳扶雪颌下胸前擦过。而后众箭同发,少说有百十,一并向顾柳二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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