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四章 (第2/2页)
他们知道有得人这么做了,像佛洛伊德说过:没有所谓玩笑,所有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像是你讲到的那个被送来的人,他怎么样了?”他的后半句是对谢尔顿说的。 “他?现在完全是处在癫疯的状态,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只会重复‘别靠过来!我杀过人,我杀过人!’呵,就像杀害平民百姓是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无非是给他开些特制的镇定剂,申请个特殊监管让他冷静一下。人只有在言语失去作用时才会真正不闹脾气地用大脑来审视自我。”他在说话时,特地模仿了这个所谓的“他”精神崩溃的样子。莫奕闻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杀人犯了,他杀了人,被关在这里。难道密西提也……不,这不可能。半是好奇,半是畏惧。他语气僵硬地询问了他们这里究竟关着些什么人,几人听到这话颇为疑惑地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问出了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埃蒙森此时说:“他不知道。”他正拿着纸杯喝咖啡,其中加了很多方糖。谢尔顿回答他:“既然院长他们还没告诉你,那么我们也不便透露什么。只能说,这关押着的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精神病,他们比精神病可要恐怖多啦。不然,他们也不会付这么多钱给我们了。” 这话使得莫奕闻心底的这家本就笼罩在黑影中的医院更是升起了飘渺云雾。埃蒙森喝完了咖啡,拿纸擦了嘴,站起身抖抖肩膀,整理了下上衣袖口,看看窗外依旧稀疏的小雨。对他说:“接下来到一点半是午休时间,在那之后继续你的工作,多套点话出来。三点后是放风时间,天要是放晴的话,你可以带她到中央的公园走走,就这样。”他又走了,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收拾了起来。莫奕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了,向众人告辞,径直了回房间。 他又一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那一刻他如深陷一场幻梦,当他闭上眼时,总觉地再睁开眼时就会回到早晨时暴雨中。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难以解释为现实,即便他所经历的无非是些少见的事,但难说无法在世上发生,可就是觉得它那么不真实。在这种思绪间,他开始感受到困倦,可精神里一点也不想睡觉。只是逐渐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趴到在了桌上。 当莫奕闻再次醒来时,时间已过了两点,他一瞬间从昏沉中惊醒。冲出了门,惊讶于竟然没人来叫自己,或者自己睡得太沉导致没有听见。他一路跑到密西提的房间,毫不拖泥带水地打开门。密西提依旧如故,那把椅子也还放在原地。他坐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文件来了,现在再退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了。当他正踌躇时,密西提先说话:“你读书吗?”眼睛没离开书,莫奕闻赶忙抓住这对方伸出的绳索。他回答她:“读倒是读过一些,现在的人是不太读书了,我上学时的同学连课本都不怎么看过,更别说别的了。”
“你指阿卡里拉人,还是华熙人?”她才转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这么说。她的话在莫奕闻看来仍是那么出人意料。 “额……我在两边都有呆过。两者文化氛围不同,不过我想青年人总喜欢按照自我想法做事,难记好坏,两者在享乐思想应该没什么多大区别。” “所以你认为人的本性就是喜好遵循自我的?” “这是动物的表现,更该被称作本能。人类拥有意志,动物没有,本能和本性是存在区别的。” “什么区别?” “嗯……一者只具有贬义,一者有时也可以是褒义,像是这样?”他半开玩笑地回答了密西提的问题,对方则垂下了眼沉思着。莫奕闻觉得她在表现相对负面情绪时更具一种别样的美,又立刻想到这不是个好的看法,赶忙制止自己想下去。 密西提重又抬头,语气沉重地说:“那么,他们会为了求生的本能去杀人吗?”这句话的气势和意味都让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会吧,罪犯就多喜欢用迫不得已为自己来辩护,任何事牵扯到生死存亡就永远小不起来了。” “即便他们遭遇的根本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种时候是很难整理思绪思考的,只要一个人这么觉得了,那么对他来说就会有这种可能。认知和实际存在区别,我们靠着认知为人处世。” 密西提又一次陷入沉思,她看看了手中的《复活》,把封面对着莫奕闻,问他:“看过吗?” 很凑巧的是,莫奕闻刚好不久前阅读过,但并未深入研究。但还是回应了她。 “那么,你觉得主人翁能赎罪吗?” “不,我不认为他足以在世俗之中赎罪。一个人见得越多,越会发觉自己原先的生活方式本就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破坏,许多习以为常的行为带有着覆灭。要是不知晓这一点,那么他倒可以做到淡然得活着。可当他清晰的认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有两种做法,强迫使自己忘却这一点,或是在自我惩罚中沉沦。这并不公平,那些无视问题的人活得逍遥,肯去面对问题的人却因此活得像个罪人。” “所以你相信上帝吗?” 渐渐的,莫奕闻也深深陷入了表达欲中,他才要把自己那套对神学理解的观念说出来。铃声又响起了以此,已是三点了,这铃声卡住了他的话。铃声消失后,密西提对他说:“关于上帝,待会儿再说吧。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莫奕闻自认没有拒绝的权利,看看窗外,雨似乎是停了。他感到室内的空气逐渐压抑沉闷,也想着换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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