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2/2页)

“怪怪的，但不错。”

    她很捧场。

    “你来过这里？”

    傅玄钦：“以前来过。”

    “你以前……”

    殷错开了口却又忽然止住不语，摇头失笑，继续捻着莲子往嘴里送。

    傅玄钦问：“怎么了？”

    她摇头，有些不可思议：“没有，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个人不敢大半夜出来。”

    她可是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可都毁于傅玄钦一人之手。

    夜里在船舱里睡了一晚。

    傅玄钦大抵是真的开车累了，靠着舱门便沉沉睡了过去。

    殷错偷偷醒来，将风衣披回他身上，蜷着膝匍在他身边看他睡颜。

    思考着若是这个时候把他扔在这里，他会不会就彻底死心了，卷卷铺盖回自个家了。

    小腿蹲麻了她也没有任何行动，因为太冷不自觉地向他边上挪了挪，头靠着他肩膀，不自觉地蹭了又蹭，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

    她也不会开车啊，一个人走夜路回去太危险了。

    她如是想。

    而且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他想要带自己来的地方。

    半睡半醒间才发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抬眸时便能看到傅玄钦坚毅的下巴上凌厉分明的骨骼线条，再往下是喉结，往上是那片曾经在她身上肆意横行的薄唇。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莲香味，殷错却牙根发痒，鬼使神差地往上凑了凑，却在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时，慌乱撤开。

    食色性也，她安慰自己。

    也幸好傅玄钦睡得沉。

    下车时傅玄钦紧紧扣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生怕她逮着什么机会就逃。

    她一有什么举动就紧张兮兮地望过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往哪跑。

    殷错心底笑话了他许久。

    直到殷错看着陈旧的爬满藤蔓和苔藓的围墙，看着置物架上那自己亲手赠予他的小提琴，看着盒子里一叠叠捐赠留下来的票根，看着他留下的殷错从小到大的照片，她整个人情绪飘空了许久。

    无尽的言语笼统归结为一个事实，原来他们之间结缘是在这么早之前。

    原来一直以来遗忘的只是她自己。

    仔细想来，从成年后开始她就再没回来这里。

    除了因为院长已经过世之外，福利院也面临拆迁，搬了新址。

    她一直以为是这辈子没什么意外就不会再回来的，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念旧的人。

    傅玄钦见她一路神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更是不会主动问起自己任何问题，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知道欠她一个解释，他也坦诚：“恢复记忆有段时间，一直不说是怕被你赶回来。”

    殷错故作轻松：“我赶你做什么？你该早点说的，之前就不用白费功夫去找你家人。”

    傅玄钦：“你不怪我？”

    殷错纳闷，待想明白他什么意思后不禁一笑，抱着臂道：“院长确实说过在我小时候有那么一家人要收养我，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走了，不过我不在意的，就算你们真要收养我还不乐意呢。”

    小时候确实有过不少收养的家庭，只是后来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殷错再度被送了回来。

    后来院长再提收养的事，殷错也是兴致缺缺。

    其实她那时也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被赶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而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收养的家庭，在福利院里自由自在的，比去人家里寄人篱下要好太多太多。

    她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傅玄钦有过一瞬的迟疑，他定定地望着她，似乎要透过那细细密密的睫毛里看清她的伪装。

    “可我答应过你，让你等我，让我带你回家。”

    殷错受不住他那灼热的眼神，她甚至有些心虚不敢去瞧傅玄钦，移开目光后故作轻松道：“忘了忘了，难为你还能记得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