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二时辰_第二十四章 巳初(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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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巳初(1) (第1/8页)

    如果有仙人俯瞰整个长安城的话,他会看到,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

    有两个小黑点在拼命奔驰,一个向南,一个向东,两者越来越近,

    然后他们在永崇宣平的路*会到了一起。天宝三载元月十五日,巳初。

    长安,万年县,延兴门。

    橐橐的脚步声响起,一大队卫兵匆匆登上城头,朝北方跑去。这一长串队伍的右侧恰好暴露在东边的朝阳之下,甲胄泛起刺眼光芒。远远望去,好似城墙上缘镶嵌了一条亮边。

    为首的是延兴门的城门郎,他跑得很狼狈,连系铠甲的丝绦都来不及扎好,护心镜就这么歪歪斜斜地吊在前胸,看起来颇为滑稽。可是他连停下来整理仪容都不肯,一味狂奔,表情既困惑又紧张。

    就在刚才,他们接到了一封诡异的来信。这封信是由一个叫阿罗约的胡人送来的,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天子在延兴北缒架。”还有一个靖安都尉的落款。城门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天子?天子不是在勤政务本楼上吗?怎么会跑到那里去?这个靖安都尉又是谁?

    可莫名其妙不等于置若罔闻。消息里有“天子”二字,城门郎无论如何都得去检查一下。尤其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一点疏漏都不能有。

    他连忙调集了十几个卫兵,披挂整齐,自己亲自带队前往查看。队伍沿着城头跑了一阵,远远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缒架。城门郎手搭凉棚,挡住刺眼的光线,隐约看到缒架旁边似乎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那人穿着赤黄色的袍衫,头发散乱,附近地上还滚落着一顶通天冠……看到这里,城门郎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那封信所言非虚。他步伐交错更快,很快便冲到了缒架旁边,距离那人还有数步之远时,突然又停住脚步,谨慎地观瞧。

    虽然城门郎从未见过天子的容貌,可这袍衫上绣的走龙,通天冠前的金博山,足上蹬的六合靴,无一不证明眼前这人的至尊身份。他哪敢再有半分犹豫,赶紧俯身恭敬地把那位翻过身来。

    天子仍旧昏迷不醒,不过呼吸仍在。城门郎简单地做了一下检查,发现他除了额头有瘀痕之外,并没什么大伤,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旁边士兵传来一阵呼喊。城门郎转过头去,发现在缒架外侧,还吊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大藤筐,里面躺着一位同样不省人事的美艳女坤道。更奇怪的是,在藤筐旁边的绞绳下端,吊着一具男子的尸体,在城墙上来回摆动。

    城门郎把头探出城墙去,看到护城河的冰面上多了一个大窟窿,说明有人曾在这个位置跳下去过。

    这么一个诡异的格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当务之急是把天子赶紧送回宫去,想必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城门郎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朝北方望去。天亮之后,城内的视野变得非常清晰。那太上玄元灯楼已消失不见,浓重的黑烟在兴庆宫的方向呼呼地飘着,蔚蓝的天色被弄污了一角。

    城门郎直起身子,从手下手里接过旗子和金锣,先是敲响大锣,然后对着距离最近的一座望楼迅速打出信号。这个信号很快被望楼接收到,然后迅速朝着四面八方传去。一时之间,满城望楼的旗帜都在翻飞,锣声四起。若有人听明白,会发现它们传递的都是同一则消息:

    “天子无恙!”

    陈玄礼怨毒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被人搀扶的独眼男子,恨不得上去一刀劈死。就是这个人,在百官之前把自己打昏;就是这个人,公然挟持了天子而走;就是这个人,让整个长安陷入极大的动荡。

    对于一位龙武军的禁军将领,没有比这更大的侮辱了。

    现在只消将指头微微屈下半分,这个犯下滔天罪行的家伙就会变成一只铁刺猬。可是陈玄礼偏偏不敢动,天子至今下落不明,一切还得着落在张小敬身上。这个浑蛋还不能死。

    想到这一点,陈玄礼微微斜过眼去,永王就站在他的身旁,袍子上一身脏兮兮的烟污。这位贵胄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也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陈玄礼想起来了,据说去年曾经有过一次大案,好像就和张小敬和永王有关,永王还吃了一个大亏,张小敬也被打入死牢。难怪之前在摘星殿内,张小敬会把永王单独挑出来杀掉。

    不过永王的运气可真不错,居然从张小敬的毒手里活了下来。虽然陈玄礼对他如何逃生这件事,心中不无疑惑,可既然他还活着,就不必节外生枝——眼下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张小敬,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快说出,你的同党把天子挟持到了何处?!”陈玄礼中气十足地喝道。

    闻染和岑参一听,脸色同时一变。他们可没想到,张小敬居然挟持了天子?这可真是泼天一般的大案了。可惊归惊,闻染抓着张小敬的手,反而更紧了一些。她悄声对岑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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