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阳菊隐丰收处 茶楼信笺报平安 (第1/1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到了秋日的丰收农忙之时。每逢年关里的这个时候,村中的各家都忙碌异常,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就坏了整整一年的辛苦耕耘。葛溪儿家自然也不例外,每逢重阳前后,家中四口人都停了手上的杂事,每日同去田间收获,就好似那庄稼地里金黄的麦子也是家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员。 而就在此时,后院中早就种下的菊花也相继盛开了,一簇簇金黄色的花瓣攒聚着,在秋日的清风中微微颤动。葛溪儿折下几支黄菊留于家中,其中两支放于木桌上那空置的褐色陶瓷瓶中供家人观赏,另外的则留给阿耶去制成重阳节需饮的菊花酒。其余地里剩下的菊花就仍是如春日里那些芍药海棠一般,由葛溪儿先将其一株株的移植到从东市淘来的廉价小盆中,再一并运到城中阿芸娘子开的簪花阁中去售卖。 “如此想来却是有许久都未去城中了,自敏娘离京之后,自己也好似失了进城去的由头一般,加上书塾中的课业越发繁重了,如今的处境却是想诉说也无处可说了。”葛溪儿边忙着栽植手中的黄菊,边自顾自地喃喃道。 “怎的就无人可说了,你若是读书有什么难处,皆可来问我。”只见不知何时,那名唤齐磊的少年已经端端正正地立于葛溪儿身侧了。 “却也无甚么难处,也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的在此?”葛溪儿震惊中带着些羞赧地问道。 “不过是家中的活计忙完了,无事却出门来走走,见你蹲于此处,想来打个招呼罢了。”那少年面带笑意的说道。 “如今招呼却也打过了,如你所见,我如今且要忙于如此活计,你且去别处散步去罢。”说完,葛溪儿便站起身来,绕过身边的少年,顺手把刚栽好的那盆菊花放在茅屋侧面停着的那辆小推车上。 “那我便不打扰了。”那郎君有些丧气地回答道,转身便往田垄那头去了。 葛溪儿见齐磊神色之转变,心下又生出些懊恼来,只怪自己说话时只顾着直来直去的,却没想着旁听之人的感受,言辞之间多少是有些凉薄了。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却也未说甚么伤人的句段,不过是见他偷听到自己那些心中的感念,总感到有些尴尬冒犯的意味,且自己此刻手头又有活计要忙,便有些不耐地应付了他去,实也算不得什么的。想来那些话也是已说了出去便再收不回来了,于是葛溪儿也就不再思虑此事,只一门心思移植手上的黄菊去了。 第二日从书塾下了学,葛溪儿便从家中推了那停在茅屋边的有些破旧的推车往城中去了。已经是秋日的光景了,葛溪儿身上的衣裳也渐渐变得厚重了起来,只见她一路将那一车的黄菊推到簪花阁门口,就已是一副大汗漓漓的模样了。出了簪花阁大门前来相迎阿芸娘子见她如此模样,哪里还敢再让她帮着卸货,一心只怕她害了风寒,于是便赶紧将她迎进屋内,只让她坐在窗边的那张藤椅上好生歇息便罢了。只是她哪里肯如此歇着,小坐了一会儿便又到门外去,帮着阿芸娘子将车上的一盆盆菊花搬下车来,放在簪花阁的门前。 搬花的间隙,葛溪儿一抬眸,却看见对面那茶楼一副生意惨淡的模样,楼内远不及先时前来听人说书时那般热闹喧哗,只三三两两的客人落座其间,细碎的杂谈声如今也消去了声息,只剩下一股清冷的安静横亘在楼内狭长的空间中。葛溪儿不由得有些惊异,便同阿芸娘子讲明缘由,直往品茗斋的楼中去了。
进了门楼以后,那位上次前来领她往雅间而去的伙计一眼便认出了她来,见她一脸的茫然无措,那人便来到她身边,同她解释道:“娘子可算是来了,我们店家等了您许久却未见你再光临本店。这里有您一封书信,说是先时那位同您一同前来的娘子寄来的,您且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给您拿。” 葛溪儿心下一喜,继而又有些担忧,在这等待的一刻钟间隙内,葛溪儿的心绪起伏变化着,短短的分秒却像是过了一整年一般的漫长。 半晌,只见那小厮左手携着一用蜡上了封的信笺,右手持一用来裁开信封的小刀,快步朝葛溪儿的方向走来,来到了她面前,双手摊开,一并将两件物什交于了她,说了声“请便。”后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葛溪儿呆愣地立在原地,看着那信笺上用小楷写就得“溪儿亲启”几个字,心中顿时觉得先时的慌乱到底是有了些着落,只是那种安定中带着些隐忧的心思却仍是占据在了心头。葛溪儿边走到茶楼中一空桌前坐下,边轻轻用那小刀将信封扯出一个小口,从中抽出一个折了好几折的宣纸来。她慢慢地将信展开,只见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整页的小楷字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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