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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3/3页)
后冷汗直冒。 他微微一笑,示意道:“且坐。” 郁暖不看他,却看见他面前的棋盘,错综复杂黑白厮杀,横竖她是看不懂的。 男人一席朴素僧衣,肩宽而修韧,他将棋子一粒粒收纳回盒中,垂落的明黄色佛穗微摆,吸引着郁暖的视线。 微风吹过,树上的落叶簌簌落下,在棋盘上,在她的发顶,她只是垂着纤细脆弱的脖颈,一言不发,乖巧的很。 男人把黑子往她面前推,平静道:“对弈一局?” 郁暖顿了顿,有些惭愧道:“……我只会下五子棋。” 他沉默了。 郁暖觉得,如果原身是郁大小姐,那一定会恨不得掐死她。毕竟身为长安第一才女,博古通今不说,下棋怎么能不会?那和草包有什么区别? 是的,她承认,她就是草包本包。 所以还是不要献丑了。 灰色僧衣的男人没有再说话,但如果郁暖抬头,便会看见他眸中浅淡的笑意,但大体上他还是没有甚么神情的。 很快,便有大夫提着箱子进院,跪在一处行礼。 男人并不避讳道:“平身。” 他又慢慢道:“给夫人诊脉。” 大夫见郁暖,尚有些诧异。 他不记得皇帝这次下巡带了皇后出来,那是一点风声也没有的。长安城中最近也流传着皇后有孕的消息,却未被证实,也不知到底几个月了,大多数人觉得确有其事,但陛下也从未亲口提起。 却不想竟然是真事。 郁暖只觉底下长了钉子,舒一口气,尽量语气柔和平静道:“我先头在家诊过脉了,谢您好意,不必了罢。” 男人似乎笑了笑,带着慢条斯理的语气道:“卖寿材的丈夫聘的大夫?” 郁暖的脸一下就红的滴血,梗着脖子羞耻极了,坐在地上身量娇小乖顺,像只被主人拎着脖子来回逗弄的兔子。 大夫:“…………” 所以陛下在说什么?皇后在说什么?打情骂俏还是真吵架了? 神仙吵架他真是一句也听不懂! 接着郁暖抖抖索索的任由大夫给她切脉,问的问题,回答的也十分乖巧。 大夫把大多数结论写在纸上,给郁暖口述的就比较容易听懂:“因您怀了双胎,故而用膳食上头也要注意补足,平日里用膳注意均衡些,再者虽月份大了,行路比寻常妇人艰难,也不要避讳多动……” 郁暖听了一堆,脑中轰隆隆电闪雷鸣,耳朵也不好使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怀了双胞胎? 郁暖简直难以接受。 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虽然不至于说强弩之末病入膏肓,却也比寻常人脆弱,生一个便要了命了,说不得九死一生去阴曹地府记上名姓儿了。 两个……那岂不是完结? 她摸着肚子的手,一下下的缓缓冰冷起来,像是所有的热度都被孩子吸附走了。 郁暖有些怔然的抬头,终于对上男人沉黑淡静的眼眸。 郁暖不知怎么的,眼眶酸酸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鼻头都泛了红,胸口起伏着有些抽噎的前兆。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这种体质还怀双胞胎,老天尽折腾她。 她又捂着脸,觉得自己不分场合,十分丢人了。可是面对他,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想哭的更大声些。 刚开始哭的原因,或许是恐惧,可是后来又滋生了微妙的转变。 她太过投入,令大夫也目瞪口呆,讷讷的不知怎么说,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感官麻木时,她的腰间却有沉稳的触感,她反应过来之前,却被男人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把抱上桌案。棋子哗啦啦掉在青砖地上,黑白交织凌乱,也敲在郁暖心头,而雪松清冷优雅的香气,却令她忽然放松下来。 男人屈膝在她面前,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上少妇的鼻尖。 皇帝用微凉的指节,为他的小姑娘一点点拭去泪水,明黄色的佛穗在她面颊上,沾染上她的眼泪,使她面上丝丝痒。奈何泪水却越擦越多,她哭得愈发起劲。 郁暖听见男人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很早前,大夫很早便同朕道,你怀了双胎。” “朕怕你恐惧,便不舍与你讲。然最近朕才觉得,当时的做法并不正确。” 他像个长辈般谆谆善诱,嗓音平和而温静:“我们阿暖,不能遇事就躲。要懂得去接受它,越过它,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