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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1/3页)
他很散漫地站在她面前,臂弯里搭着外套,用着和从前一般熟稔平淡的口吻。 只是语气里少了几分调侃意味,不过并不生疏。 四周安静,仿佛与世隔绝。 顷刻间,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暖橙的流光映进来,视线内都是柔和。 房间里泛着黄,像是光辉洒落。 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而纪霖汌身侧蔓延过来的气息,却不是以前熟悉清爽的薄荷味道。 是清冽的沉木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像是扑面而来的温暖。 但这股温暖感,却让白荔不自觉地感到陌生和抵触。 想来也实在觉得可笑,她真的搞不清他此刻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人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无事发生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她面前,风轻云淡地说着要一起吃饭之类的话。 明明关系已经跌至冰点。 搞得好像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这个小孩子在闹脾气。 而他,仿佛是个成熟的大人,克制有礼地冷眼旁观着她的所有情绪。 想到这点,白荔秀眉忍不住地蹙在一起。 她才不要鞍前马后地听从,像个傻子一样,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憋闷劲儿从心底里冒了出来,白荔下意识想拒绝。 “吃饭就算了吧。”她道,“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话音落,她在想还有什么能还人情的方式。 比如买些东西来看望,什么果篮牛奶鲜花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其他的…… 倏地,眼前突然光线一沉,细长分明的手指探了过来,很轻地拂过她的眉心,像是带着干燥温暖的劲风。 他在舒展开她的眉心,指腹微凉。 “别皱眉。”纪霖汌说,微敛视线,他接着道,“不想看你不开心。” 白荔:“……这与你无关。” 脸颊稍有热意,但她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稍一顿,她向后退了一大步,故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让纪霖汌探了个空。 “学长,我觉得我们并不熟。”她淡淡地说道,下颌朝着他的手腕点了点,“所以动作可以少点,我不习惯。” 言外之意就是,麻烦离她远点。 小姑娘语气坚定,底气很足,疏离态度明显。 对白荔有这样的反应,他确实不意外。 这小孩看着软糯温和,实际上内心封闭许久,她很少对外人吐露心事打开心扉。 自小家庭的变故,再加上高三时期母亲与继父之间发生的事情,一直都让她对感情这方面敏感与不信任,就像是把自己裹进了坚硬的外壳里。 之前能够那么努力地主动靠近他,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的。 他很清楚,恐怕白荔再也不会相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只是越是清醒的认知,才更让他觉得慌乱沉闷。 而最初那些愚蠢的做法和念头,统统变成了作茧自缚。 纪霖汌顿住,随后抬起手掩了掩唇角的苦笑。 半晌,他从兜里拿了根烟,没点。视线微沉,他语气略低哑:“你以前从来不会喊我学长。” “都是喊我哥哥,不是么?” 他从前不会在意白荔对他的称谓,现在这声学长听起来像根刺。 稍停了几秒,白荔默然地抬起视线,这话倒不知道是和他说还是在和自己说:“再提以前的事,本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以前的她不也以为只要努力、心诚,就会得偿所愿。 到头来还不是被现实鞭挞。 纪霖汌没说话。 气氛凝滞。 直到医护人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才打破沉静。 “这位同学,医务室里不允许吸烟哦。” “恩。”纪霖汌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白荔觉得自己看也看过了,心意已到,这会儿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她刚想转身,余光一瞥,从纪霖汌手腕附近划过的时候,突然顿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挂着外套的臂弯突然垂落。 而她的视线低,目光所及的地方刚好能窥到外套下滑后那段紧实而细的手臂。 蜿蜒狰狞的伤疤匍匐在皮肤上,凸起和凹陷凌乱交错在一起,虽然伤疤很旧且已经愈合恢复,但不长的距离也足以让看到的人都感觉惊心动魄。 伤痕至骨。 什么时候有的? 而再往下的地方,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正挂着一圈头绳。 很熟悉的头绳,许是磨了很久,看起来已经很破旧。 像是每天都随身带着。 白荔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不在意。 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想也不会去在意。 … 请吃饭的事情最后还是敲定下来。 白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