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_第70章 浮生如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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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浮生如梦 (第1/1页)

    赵柽笑了笑,小娘那点心思怎会不知,他放下酒杯,走出案外,略移几步,对女乐道:“起调,调寄望海潮。”

    丝竹声起,他自不是去唱,只是随着调子,开口吟道:

    春花秋月,浮生如梦,今夕寂寞梁园。亭阁夜暮,筝笛裂金,魂销红袖白衫。星下乱银弦。想歌飞琬舞,薄醉翩翩。紫陌凡尘,哪堪时令掌轻翻。

    冥冥世事依然。恍相思海角,神走天边。朝雨晏云,伊人渐远,琴心几断阳关。弹指数悲欢。任冷霜敝落,冰雪森寒。从此风流,换了孤影对愁眠。

    萧敏目瞪口呆,脸色妍怒交加,半晌才道:“这望海潮如何能这般作?”

    赵柽回案举酒饮尽:“如何不能这般作?”

    萧敏道:“望海潮不是颂升平、酬朝寿、吟咏风物、伤春抒怀的吗?”

    赵柽笑道:“萧使者漏说了一个惜惜之词。”

    萧敏道:“我怎不记得?”

    赵柽摇头道:“许是辽国那边记录有误。”

    萧敏:“你!”

    赵柽道:“既能伤春抒怀,自能写尽风花!”

    萧敏气道:“王爷不是说有要事相谈吗,还不谈?”

    赵柽转回案后坐下,再饮酒,看起来已有几分醉意,他道:“听闻大石林牙乃辽朝太祖八世孙?”

    萧敏面无表情:“是!”

    赵柽摇头微笑:“大石林牙惊才羡艳,文武双全,直是可惜了。”

    萧敏冷道:“王爷休要打哑迷,既有要事,何不明谈?”

    赵柽道:“萧使者话不传他闻?”

    萧敏道:“怎会去害自家!”

    赵柽笑笑举杯:“且回林牙,就说,天下英雄……唯林牙与柽耳!”

    说罢他一杯饮尽,竟自醉倒椅上,动亦不动……

    第二日,辽擂摆起,于南城足足立了十座高台。

    高台并列,每座三十名辽人守擂,但凡败者,哪怕不死亦再无资格上擂,以七日为限,七日后哪一方还在台上即为胜利。

    规则简单明了,打斗生死不计,兵刃暗器随意,能赢便是好汉。

    真正高手厮杀,要决胜负毋须良久,厮打起没完没了的,要么便是没有死仇,相互留手,要么就是上不得一流,撂倒对方于彼此都是难事。

    高台对面有两座花棚,一大一小,大花篷宽敞,左右足足几十丈,赵柽坐在正中,两旁坐了兵部尚书薛昂,礼部尚书白时中,领枢密院事童贯,殿前司指挥使高俅,权知开封府滕图,侍卫亲军司副都指挥使谭真等等一众官员。

    花篷前方又有各部司的主事孔目刀笔郎,亲军司的审查调配,一应人员俱全。

    辽人则在旁边的那座小花篷里,此时深夏,花篷四面通透,坐在这处便可以望见辽人篷内举动,但见使团之人个个面色不愉,使团人多,花篷窄小,不堪忍受。

    更周围四面八方,除了禁军特地留出的道路,其余皆被东京百姓占满。

    东京百姓此刻不知有金,只知辽夏,民间于朝堂自不同,只讲究个酣畅淋漓,百年积怨,深髓入骨,茶余饭后,代代相传,咒骂声不绝,义愤者填膺,于敌寇又讲个甚么礼仪,只是痛快罢了。

    那远处树上,亦是爬了人,有街头游侠儿,市井泼无赖,拳脚浅薄,入不得擂,便拿了弹弓圆子,瞄上瞄下,一個失手,弹到下方老翁头顶,老翁咒骂,游侠儿瞪眼,禁军到来,棍棒全部打走。

    有邻家大郎,携二郎三郎五郎八郎,攀上墙头,骑成一排远远望擂,大郎兴奋,三郎活泼,喊一声“吁、嘚、驾”,轰隆一声响,墙倒垒塌,苦天喊地,大娘跑出来抹泪,骂道一堆败家货,砌墙又要浪费银钱,至于伤且忍着吧!

    更后面则支起许多摊子,小食饮子,水煮油炸,糖稀吹人,现做点心,应有尽有,还有那游走货郎,拨浪鼓响,口中高呼,针头线脑,过家玩意儿,百物我俱全,只要客官你有钱。

    赵柽坐台上,眼望前方,如今时辰还未到,那擂台辽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有的面色凝重,有的脸带轻蔑,还有的微闭双目不知心中在想帝国的荣光,还是家里火辣辣的小娘。

    赵柽喝了口茶汤,对旁边薛昂道:“薛尚书最近悠闲。”

    薛昂礼道:“武举尚有月余,眼下无事,王爷挂念。”

    赵柽再不讲话,却看一旁禁军夹路里走过来几人。

    为首却是一名老者,戴黑纱帽,穿绯红袍子,肤色淡青,白眉如雪,唇角下撇,步履蹒跚。

    老者身后跟两名小内侍,一人抱了根儿棍,一人捧了只盒。

    赵柽见了笑道:“却是罕见,竟是米司使来传旨。”

    无论擂台儿戏是否,都乃两国议定,各种举动拟需朝廷,期间种种规仪不能短缺。

    众人起身,米震霆颤颤悠悠上了花篷,一副老眼昏花模样冲众人点头:“不行了,走不动了,走不动了,老朽这就直接宣旨了。”

    旨意自是冲万民下,洋洋洒洒,足足近一刻钟方才完毕,米苍穹读罢旨意,气吁吁道了声:“棍来。”

    后面小宦官急忙递上怀中抱着的那根棍,米震霆拄棍见礼道:“王爷啊,老朽礼数不周,切莫怪罪,就怕多动两下再倒地不起,折损官家颜面,弱了大宋威仪。”

    赵柽摇头道:“米司使宣旨监察,本王有甚怪罪,且上座就是。”

    此刻,时辰临近,有那兵部司仪官敲响战鼓,随着百姓高声欢呼,宋辽两国正式开擂。

    十座大擂,每座上面都站住一名辽人,高矮胖瘦不同,却没一个空手,都cao着各色兵器,此乃生死擂,自是能用手段愈多愈好。

    擂台七天,赵柽曾吩咐过,自家有关人统统不许首日上擂,须摸清对方根底再说。

    辽国那边亦不会直接派上真正好手,都有个彼此试探循进的过程。

    赵柽看向擂台,辽军中拳脚高强之人他不太了解,但辽国的草莽绿林却知晓大概,大抵以白头山,虎豹庭,此两地最为厉害。

    下方禁军验证身份完毕,宋国这边排队入场,只见为首之人直奔第一座擂台,却是不走寻常路,距离木阶尚远,“噌”一下用了个旱地拔葱直蹿上去,随后喝道:“兀那辽狗,呆看甚么,还不速速上前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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