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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5/6页)
茭白将课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样样整理好,放回桌兜里,他将椅子往后一扯,站起来,转过身。 班里本就没什么嘈杂声,所以他的椅子腿摩擦声尤为刺耳。 做题的学生都停下来,一道道视线往茭白那挪。 茭白指了下自己的桌兜:“我放在里面的药跟口罩,谁拿走了?” 没人出声。 茭白没暴力倾向,他不会抡起椅子砸墙上,也不会无能咆哮。可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那药是章枕给他弄的,对他的皮炎很有用,没准能只好。 茭白用起来很节省,每次都挤出黄豆大小,一点一点涂,现在才开始用的那一支没了,这不是割他的肉吗? “转学过来当天,我就说了我有很严重的皮炎,可能大家当时都在专心学习,听过就忘。”茭白看着一中成绩上的天之骄子,以及家境上的天之骄子,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说,“那我再说一次,我的皮炎非常严重,不是只有夏天才晒不了太阳,其他季节也不能直射多久。” “就今天这个好天气,放学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我如果不涂一层药,不戴口罩,出去一会脸就会发痒,起泡,我再一抓,烂水……” 随着茭白往下说,女生里有露出恶心表情的,嘀咕道,“你可以等天黑了再走啊。” “是啊,我能在天黑后走,那明天呢?我等天黑了上学?”茭白笑笑,“是不是又要说,药不会再买啊?” 那女生脸一红。 茭白没管她,眼睛往其他人那扫:“药很难买不说,这也不是我现在想操心的,我现在就想知道,谁翻了我的课桌兜,拿走了我的药跟口罩。” 还是没人站出来。前排的事不关己,后排的各种小动作表示不屑去拿。 茭白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这话是茭白的最后一句,充满了少年时代最有效的威胁力量,也算是最装逼的话之一。 放学的时候,茭白故意去上厕所,等他出现在教室后门,就见有个女生鬼鬼祟祟地蹲在他课桌边,往他桌兜里塞东西。 正是失踪了半天的药和口罩。 茭白有任务要做,来学校纯粹是想高考上大学,他不愿意花时间跟同学建交。 这会儿也没带着当场抓包的恶趣味发出声响。 茭白欲要走,却不想那女生敏感地发现了他的身影。 一阵桌椅翻倒的动静后,女生冲出来,书包往茭白身上一砸,闷头就啊啊啊啊地往楼下冲。 茭白半天感叹,这才是青春啊。 他就没有。 两辈子都没体会到。 茭白回教师公寓的时候,他往上走,楼上有人下来,脚步声…… 怎么说呢,像是装得很轻松。 茭白继续上楼,当他走到前往三楼得台阶上时,楼道里拐出一个人影。 很高,很瘦,穿灰蓝色长风衣,戴黑色渔夫帽,帽子下面露出一截整齐的发尾,脸上蓄着胡须,衣服上面有墨水香。 是个讲究的,有文学气质的男人。 茭白与他站在楼梯上面,一上一下,对上了。 风衣男的目光从宽大帽檐下流了出来,他的眼神很哀伤,眼里仿佛有许多话。 茭白不躲不闪地跟他对视。 塞在肚子里,闷在心里的话,不说出来,谁知道。 我开不了口。 那我们就是陌生人。 小窗户里的余晖洒进来,搭在楼道的浮尘上面,摇摇晃晃,像儿时的秋千。 风衣男人缓慢地让开,茭白抬起一条腿踩上台阶,站在他站过的位置,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茭白开门进公寓,接到了章枕的电话。 章枕在赶来的路上:“白白,戚三说有可疑人物进了公寓,照片我看了,不是齐子挚,我怀疑……” “我碰上了,是齐蔺。”茭白把书包丢地板上。 他能说出人名,不存在什么血缘感应,也不是亲情牵扯,而是那一眼的愧痛。 能对得上号的,除了齐蔺,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齐蔺,二十四五,搞艺术的,不依靠齐家,却因家族的没落打乱了生活节奏,被迫参与进来,遭齐霜连累丢了命。齐蔺是《断翅》里的印钞机,齐霜搞事情的钱都是找他要的。 茭白对齐蔺不了解,因为原着里他几乎都在通话中出没,和齐霜的通话,和齐子挚,和齐家二老的通话。 齐蔺冒险来看他死而复生的弟弟,一定带着说不清的情感,以惊喜跟愧疚居多,这跟茭白没有关系,他是个孤儿。 “他没对我怎么着,别抓他,让他走。”茭白说。 章枕命令都下了:“为什么?抓住齐蔺,就能知道齐子挚那畜牲……” 茭白阻止他往下说:“别问了,哥。” 章枕被那声哥叫得心软,原则全丢,他板着脸把人叫回来,语气还不舍得放重点:“那齐家老二找过来,又不做什么,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茭白不想提他这身体跟齐家的关系,没意思:“谁知道呢。” 章枕沉声说:“齐蔺放就放了,齐子挚要是敢出现,你说什么哥都要给他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