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第1/1页)
花娘吩咐丫头们务必将这个叫花子给洗整干净,便又出去招揽客人了。 小呆毛新奇地张望四周,有些好奇花娘让自己帮什么忙,但明显四周的环境立马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全都是木头木头。木质的屏风,摆件,大桶和刷子,虽然都是木头制品,却出奇地精巧别致。还有这些人身着的衣物,看着既熟悉又陌生,但是还蛮有意思的,有一种古朴又土气的优雅。 可是,没一会儿就被扒光了,注意力立马拉回,丫头们捂住口鼻将其推入大桶,接着就是一桶接一桶的水倒入,拿着大刷子就是一顿能说,胰子用了一块接一块,那搓出的泥垢一盆接一盆。 一小丫头嘴唇嘟嘟囔囔地嘀咕着,“没见过这般埋汰的女子…”小呆毛听着听着,感觉好像有些坐立难安,应当是难堪,毕竟被可爱的小meimei吐槽什么的最为致命。 外阁这边,老大夫诊断许久,其实问题也不大,只是多而杂,都是些日积月累的毛病,需要名贵药材慢慢调理。几处骨头的问题已经恢复地非常完美,正常的话,不出几天便可活动如常。但棘手的是这高热惊厥,这是吃了坏掉的食物引发的症状,医治起来不难,只是这高热拖的时间有些久,只怕治好了也会留下些后遗症。 花娘听罢,满不在乎地开口:“管他什么后遗症,人不死在我红袖招就成,就治那个什么高热,其他的无需多管。”说完,看见老大夫还立在身侧,脸上的rou抖了抖,rou疼地掏出几两碎银,扔给老大夫。老大夫倒也像是习以为常,熟练地接过碎银收好,转身开药方去了。 花娘冷哼一声,心中暗暗想到:一定要在那个死丫头身上赚回来,我永安花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说罢就扭着腰臀,一摇一摆地离开了。 等到小呆毛换上干净的衣裳,丫头们就将其推到一间意外朴素的房间。一开门就是花娘那张菊花脸,小呆毛一想到迎风荡漾的菊花也有些乐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娘,等待她一声令下,自己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花娘第一眼看见小呆毛着实狠狠一惊,这小叫花子脸蛋身量都是绝佳,只不过这气质出尘,却透着诡异,目光定在眉心的朱砂,和苍白的肌肤,似有几分…鬼魅之气。 这种气质的美人,在官僚贵族之中很是不受待见,鬼魅象征不祥,只怕是上不得台面。世人总是疑神疑鬼,一旦我红袖招和不祥挂上了钩,来过红袖招的客人们无需引导,自会将生活中的不顺遂怪罪到红袖招头上来,人的天性趋福避祸,到时候,只怕我红袖招门可罗雀,关门大吉喽… 花娘咬了咬牙,有些晦气,一辈子没走过眼,今天偏就栽了跟头…按照以往的行事作风,花娘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花娘是个优秀的生意人,不问政治,不分立场,只问钱财,这等的赔钱货,只会乱棍扔出红袖招,当然,前提是没有惹花娘不悦… 可是这次,花娘难得地收起了假笑,怔怔地看着小呆毛烨烨生辉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清澈明朗,里面盛满了毫无保留的善意。沉思许久,她蹉跎了一生岁月,身处底层遇到的丑恶嘴脸不计其数,这双眼睛也曾出现在一故人脸上,可她…罢了罢了,遮住脸当名艺伎,能捞多少算多少吧…就当…就当是赎罪吧… 可是,看着小呆毛那双隐隐兴奋的美目,莫名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清了清嗓子,正经地开口:“我红袖招不是什么人都收留的,你要留下来给你相公看病,你就得听我的话,吃苦耐劳,好好学习赚大钱,听明白了吗?”顿了顿,“好了,从今以后你就叫桃夭,记住你的名字。” 小呆毛听罢喃喃自语,“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个好名字…可…”我好像有自己的名字。罢了,反正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叫什么无非是个代号,她帮了我,于我有恩,只要她开心就好。话说相公说的是谁?那位仁兄吗? 桃夭有些想反驳,可是,自己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也说不清楚男子的来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相公就相公吧,虚名而已,名字都不是我的,还怕多个相公吗? 小呆毛觉得也满意,不过是学习而已,在别人那里学习还要收钱,这小菊花人可真好。于是抬头挺胸,认真地看向花娘,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 花娘表示很满意,脑子确实不太灵光,不过,听话就够了,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由于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明天就要开始学习如何做一名优秀的艺伎。花娘让她好好休息,明天跟着其他人一起练习。但是桃夭第一次和晏婴分开这么久,心中惴惴不安,有些担心晏婴,便提出要去看看晏婴。 花娘倒也默许了,毕竟花娘对听话的人一向很友善。 来到外阁,桃夭由于身量与红豆相仿,穿的是红豆姑娘的旧衣裙。不得不说,红豆姑娘以前还挺时髦,这红纱还是挺好看的,露是露了点,但很方便运动。 只不过色彩有些鲜艳,是红袖招的招牌颜色——红色,桃夭不喜欢鲜血的颜色,但这喜庆的颜色倒显出了皮肤几分血色,衬得佳人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一枝红艳露凝香,芙蓉如面柳如眉”。 如愿见到晏婴,被打理过的晏婴顺眼了些,剑眉修目,鼻似驼峰,只是脸颊微微凹陷,面色蜡黄,不过整体状态好了很多。用手感知了额头的温度,降了不少,想来明天就会有所好转,再次扫描身体,旧伤没有改变,不过这次只扫了堪堪几秒,桃夭脸色苍白更甚。从丛林到现在,一直没有恢复精神力,这具身体过度劳累,又没有精神力维持,可能要撑不住了。 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桃夭就两眼发黑,没有机会多留,就连忙跑回房间,上床躺好,她可不想被请大夫,毕竟自己还算不得活人。可把身后的小丫头绿珠追得够呛… 头又开始疼痛,像是快要炸裂了一样,桃夭强忍着疼痛感在床上装睡,绿珠见罢也只得挑了灯芯和衣躺在了塌下。这是规矩,新来的倌儿是没有权力独处的。 桃夭眉头紧锁,身边陌生人的气味让她不安,这边疼痛加剧,直到深夜,桃夭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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