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伤逝 (第2/2页)
都笑了起来。 陆续就有说媒的上门提亲,荣娴一个二个的不满意,其实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林浩。 林浩越发沉稳能干,林景成把二队里一些跑腿的琐碎事情都交给他去办。 春浇的水费秋浇的水费冬浇的水费,林浩各家各户跑上几天都能收回来,有那生活困难的,他也不与他们吹胡子瞪眼,宽限几日半月甚至半年的,林浩就让林景成在二队的经费里匀些出来先垫上上交了停河水库。 夏天交公粮的时候,有那腿脚不方便的,林浩就开着自家的四轮拖拉机帮着把作为公粮的小麦上交到亭镇粮站。林浩一次扛两袋小麦在肩上,放到秤上过秤。 二队里人人对林浩竖起大拇指叫好,林浩落下了好人缘。 上门给林浩做媒的络绎不绝,简直踏破了林家的门槛。因为林涛在部队当志愿兵结婚晚,林浩的婚事一直被林景成压着,直到林涛结了婚,林景成才安排给他说亲事。 这个时候已经有打麦子的机器,租别人的机器来用,一个小时四五十块钱,几亩地的小麦也就个把小时就能打完。 大部分人家不想花那个钱,还是把麦子摊开在比足球场还宽的麦场里用拖拉机拉着石头磙子转圈碾压小麦。压得差不多了,用铁叉或木头叉子叉起麦杆抖擞一番放在一边,最后扫起地上的麦粒,再用一个长把木铁锹搓扬那小麦,让风吹走搀杂在麦粒里的土渣和石头,或用鼓风机吹扬小麦。
林家找来别人的打麦机后,刘顺仁觉得自家人单力薄就联合林家一起打麦。 林浩站在机器旁边把林红、荣强递过来的一捆捆的麦子往口子里塞,麦杆从机器后面退出来,小麦出口接着口袋。 林景成和刘顺仁把打过的麦杆用叉子叉起来垛在一起,素兰凤英荣娴林青负责把接满麦粒的袋子拖拽到旁边。 荣娴提拉着接麦粒的口袋不时偷偷看林浩,林浩娴熟沉稳的把成捆的麦子不紧不慢地塞进机器口,眼睛自信坚定。 荣娴不禁看得入了神,林浩忽然看她一眼,她很紧张地移开视线。 机器轰隆隆地三个多小时打完了林家十几亩麦子,麦垛堆成四五米高的圆垛。每个人脸上都是黄黑色的尘土,汗流过的地方是几道引子,人都像刚从几百米深的煤坑里升上来的矿工。 荣娴跑进厨房里打来一盆水先给林浩洗脸,林浩张开嘴笑,一张黑脸上一对白色的眼珠和一口白牙很有喜剧性,荣娴禁不住笑起来:“林浩哥,你像个黑脸包公。” 林瀚站在旁边也笑:“都是黑脸包公。” 荣娴闲暇的时候就爱去林家串门,表面上是与林瀚说笑打闹,实际上是去看林浩。 林浩比她大了六岁,而且素兰一直口口声声说要给儿子找个吃公粮的媳妇。后来,林景成找关系把林浩的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 林浩逛悠到荣娴家笑着对凤英说自己转为户口的事,荣娴感到心肝一阵震颤。 两人彻底不可能了,那年月农村户口与城市户口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隔开,不同户口的男女很少结为夫妻。 没有人知道她那卑微渺小的傻傻的心事,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林浩结婚的那天,荣娴挤在人群里看着一对新人在一片吆喝叫好声中拜了天地。 祝福你,林浩哥。 荣娴悄悄走开了,她怕自己难过的掉下泪被人看见。 此生里,她第一次为自己爱慕的男人流下伤心的眼泪。 嘈杂的声音渐渐从耳边消失,荣娴躺在床上如燃尽的死灰一般沉寂。 他不是富有失明的罗切斯特,她不是不卑不亢的简爱,俩个人在平行的世界里或许永远没有爱情的交集,更不会有那凄美的结局。 她希望林浩能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希望他能一生多的开心幸福。 难过了很久,傍晚的时候,荣娴一路走到亭河岸边,对着潺潺河水呆坐了良久。 可笑的单恋如那缓缓流着的河水哗啦啦地跳跃着欢快地死去。 自己像河里破碎的月亮一样孤独无助,心任由那无情的河水撕个粉碎。 朗朗白月,星河灿烂。 徐徐清风,人间寂寥。 虫豸啁啾,莺燕啼唤。 苍穹空蒙,大地淡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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