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四章:旧物 (第1/1页)
于烬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萧索,他连忙低头,磕磕巴巴的说道: “师父,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我、我……对不起师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莫名其妙的这样想这样做了。我没想过要害你……” 盛峰看着低头嗫嚅的于烬,脸上已然隐隐有些发红,仍在cao着一口口音极重的官话向自己辩解,盛峰也不是那种迂腐死板的长辈,他略一思索,便对于烬道: “快起来吧,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加害为师的意图,否则这把刀现在就在我胸口,而不在我手中了……不过,烬儿,为师从来都没教过你身藏武器,你此举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盛于烬眉头深深的皱起,他迷惘的道: “我、我不知道师父,我耳边总是有人在对我说话,告诉我要藏一把武器,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一直说个不停,让我连觉都睡不好……” 盛峰听完盛于烬前言不搭后语、奇奇怪怪的回答,问道: “烬儿,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从前?”盛于烬眉头皱的更深了,可是半晌后,他还是摇摇头: “我记不起了。” 盛峰摆摆手道: “罢了,有时候记不起来也算一种福分吧,这么多年你都记不起来,便莫要强求了……烬儿,你去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有为师给你的东西。” 盛于烬依言打开那个箱子,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好像生怕把这箱子弄坏似的——毕竟这是个全身涂满漆,而且还有花纹在上面的箱子,自己家半年的收成可都买不起,那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更贵…… 箱子里,有一套折好的衣裤鞋袜、约莫十来两碎银子,还有一件东西被一片老旧的羊皮纸包着,暂时看不清全貌。 但是盛于烬此刻可没心思看这东西,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那些银子吸引了,盛于烬指着银子,不可思议的扭头对盛峰道: “这么多银子,师父,你莫非……是去隔壁洛解村偷狗了?” 说罢,盛于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是那种很特别的笑容,嘴角向两边很强行的咧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僵硬的笑……非但不亲切,还十分的瘆人。 盛于烬却不知道这种笑容会给对面的师父带去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只知道,这辈子只见过几次银子,那是前些年年关时将粮食和菜拖到康定县上去卖,总共得了几钱碎银子,而这么多的银子,盛于烬除了偷狗,再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赚到这么多了…… “瞎说!”盛峰伸手轻拍了一下盛于烬的头,笑骂道: “你这徒儿,怎么把为师想得如此不堪?你看为师像那偷鸡摸狗之徒么?” “不像,可是这么多……”盛于烬还是无法理解这么一大笔钱从何而来,盛峰叹息道: “唉……终究是为师的错,这么些年,一直让你待在如此偏僻的乡野,这下你武艺虽然足可自保了,但是见闻,却是,唉……烬儿,这世上赚钱的法子成千上万,干农活和偷狗,几乎是来钱最慢的,你身有武功,出门后定然大有作为,这些为师都不必教你,任由你遵从本心便是。可是你一定记得一点,无论身在何处,用什么法子赚钱,都不要忘记我们的门规。” 盛于烬恭恭敬敬的拱手答道: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欺弱小、不畏豪强。这些我一定会记住的师父。” 盛峰欣慰的点点头,说道: “俗话说穷家富路,你这便把银子收好吧,出门在外,莫要亏待了自己……再有,烬儿,把你的笑容弄得自然些,别好像坟头里蹦出的僵尸似的,大白天都阴森森的……好了,快去试试那套衣服合不合身。” 盛于烬将衣物全套在了身上。一套黑色劲装,将盛于烬精瘦的身材衬托得十分矫健,而腰间鲜红色的宽腰带,又让他看上去意气风发、神完气足。 前些年,盛于烬都是年关赶集时,将身上的粗布褐衣交给镇上何婆,然后再添些布料加大些就这么对付着穿了,现在陡然穿上新衣服,不但面料细腻而且恰好合身,这如何不教盛于烬高兴? 最让盛于烬满意的是足底的那双白长靴,又长又神气,他把脚擦了数次,生怕腿上的泥落了进去,这才磕磕巴巴的穿上了这靴子。 随后,师父又帮他把乱蓬蓬的头发梳好,扎在脑后,然后挑了一缕垂在额前,做了个简单的发式。 小半个时辰过去,盛于烬从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江湖武人。
“嗯!烬儿,收拾一番,你倒真的像个江湖少年了,英俊样貌是差了些,但是勇武豪气,却是半点不缺。”盛峰赞道。 盛于烬也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立刻将箱子中的银子妥妥贴贴的藏在了里衣内,这才指着箱子中最后那样被羊皮包着的事物问道: “师父,这又是什么?” 盛峰捻须道: “这银子是为师的积蓄,这套衣服也是我年轻时闯荡江湖的装束,可这件东西,却反而是你的。” 盛于烬奇道: “我的?” 盛峰点头道: “不错,五年前将你从火场中救出来时,你那时已经昏阙,衣服头发都已着火,可是你手中仍紧紧攥着这东西,我废了不少力气,才将它取下……” 盛于烬有些茫然,他仔细回想,却还是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东西如此重要。 盛峰突然笑了笑,道: “后来你醒了,似乎是惊吓过度,又受了重伤,不但无法动弹,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将你带回来后,你却绝食滴水不进,直到你看见了这件东西后,即便虚弱无力,仍是在床上龇牙咧嘴,形貌凶狠。就好像……一头小狼或者小狗护食的模样,哈哈哈。后来我把这物件交还给你,你才愿意吃东西,再在之后,我教你说中原话,传授你武艺,你慢慢与我亲近后,这才愿意将此物交与我保管……” 盛于烬迷茫道: “师父,你说的这些我为何半点记不得了?” 盛峰叹道: “嗯……烬儿,你这种失忆,应当是惊吓过度外加重伤所致,寻常人遇上,不是死于非命,便是沉睡不醒,侥幸醒来也会成为白痴。可你似乎体魄超人、而且上天眷顾。你醒来后,只是忘记了所有的事,变得如同一个婴孩般重获新生,而婴孩有哪儿能记得自己几个月大时的事情呢?” “嗯,懂了。”盛于烬点点头,他问道: “那师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盛峰手一指,示意盛于烬自己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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