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绝食 (第2/3页)
道:“并没有。” 徐文长试探问道:“我等有意往书院一行,谏言朝廷,柳兄可愿同往?” 柳是之摇头道:“我已经无意致仕。” 徐文长皱眉道:“柳兄莫不是怕死?” 文人谏言朝廷,确实有身死的危险。 柳是之说道:“生既不死,死既无我,何惧之有。” “那……”徐文长问道:“柳兄还是……” 柳是之道:“我已寄情于山水之间,再者,如今国朝如此崩坏,已不值得我为它赴死,还不如多吃一些美食呢。” 一众人最后相谈不欢而散。 离开环秀山庄之后。 “公子,那般说话,是否太伤他们?”陆崖追上来笑着问道。 “我等文人,最厚脸皮。”柳是之笑道:“不伤不伤。” …… 回到客栈。 第二日。 杭州大雪。 这一场雪,一下就下了三日。 本该启程往返老家故乡的柳是之和陆崖,都被大雪阻路。 杭州似被雪埋冰封了。 家家户户的人都在自己的被窝炕头上躺着,火炉子旁边带着,或者围炉煮茶。 忽地,柳是之带着陆崖冲出客栈,嚷着道:“店家,西湖还有人撑舟筏吗?” 店家愣了愣,再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道:“客官您说什么疯话呢,这大雪天,您要去西湖?” “大雪天,去西湖。” 柳是之只问道:“有没有舟筏?” “这天气,所有湖上撑筏子的渔翁,肯定都回家了啊。”店家说道。 “你帮我找一位。”柳是之道:“我加钱。” 整一天都没找到人。 人都觉得这下雪天去湖上,疯了不是。 至傍晚才有一人闻讯而来。 于是主仆二人和那渔翁便撑着一艘小筏,穿着毛皮衣,带着火炉,三人前往湖心。 艄公不解,问道:“老爷这下雪天,去湖心作甚呢?” “不做甚。”柳是之微笑道。 “不做甚,为何要去。”艄公更不解,叹气道:“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浮生一场大梦,人生至死,何事不是浪费时间。” 柳是之看着前方,哈哈大笑: “可若能在这些事上觉得快乐,那便不是浪费时间。” 艄公懵懂。 道: “相公痴人也。” 舟筏前行,湖面上冰花一片弥漫。 渐至湖心。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舟筏在湖心带动的涟漪,就好似白色宣纸上的一条长堤,尽头是湖心亭模糊轮廓,以及一叶小舟,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不一会儿,到了西湖湖心。 没想到这大雪皑皑,安静如画的湖心亭中,竟也有人,有两个老人在湖心亭中铺好了毡子,相对而坐。 有童子在他们的背后烧水,围炉煮茶。 炉子正沸。 烟气缭绕,雪风一色。 “咦!” 湖心亭中的两个老人,看到柳是之主仆以及撑船而来的人,愣了一下,皆是大喜: “前方船上何人?” 柳是之见到湖心中人,也是大奇,惊喜,上了湖心亭后,各自通报来历。 原来两个老人是金陵人士。 柳是之抚手叹道:“想不到亭中还有您两位这样的人。” “哈哈哈!” 一个貂皮老人大笑,道: “我与好友见雪兴起,正在湖心,看天地一色,茫茫白练,湖中人鸟声俱绝,可谓天地一景,叹曰此景只属我二人也。未料到也有相公如我一般者。” “当浮一大白也。” 另一老人吟道: “何日无湖?何年无雪?但少闲人如吾几人矣。” 说罢,邀请柳是之上前一起饮茶。 “哈哈哈!” 详谈片刻,一众俱欢。 柳是之见天色不早,遂提出告辞。 两老人道:“欲等雪后云散赏月,不同归也。” 柳是之眼中露出敬佩。 遂不多言。 一叶扁舟,带着主仆,从湖心亭回返。 艄公回头看那两老人渐渐为大雪和湖心亭所笼罩,只剩一点点炉烟水汽,人影几粒,想到他们今晚还要在这里等雪后云散,赏月,不由对着柳是之喃喃道: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啊。” 这正是: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 大雪之后,杭州放晴。 柳是之与陆崖主仆,回返浙江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