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庶 (第2/2页)
,当于各处铜、锡矿脉,置官监之,其周围之民可应募而役其力,朝廷亦可稍稍分铜、锡之利以安其心。如此则盗铸者无利可贪,劣币计日而稀也。” 谢岐久理财货,此番提出从矿产源头入手禁绝私铸之策,亦是老成之见。 陈蒨未置可否,只让刘师知记下。 “奉业以为如何?” 他却是向列席旁听的陈伯宗发问了。 太子在省台数月,百官多称之早慧,他亦因之多了几分考校之意。 陈伯宗闻言一怔,好在他前世读过不少经济学著作,略作沉吟,便答道。 “蔡、谢二公所言俱是,儿亦以为可。然儿观前人之书,货多则币重,货乏则币贱。” “造币之多寡,当思市中财货多寡,徐徐以代。” “前代之中,有常平之法,谷贵则出仓中之谷以入市,谷贱则购市中之谷以入仓。” “今亦可行此常平法,以新铸五铢为此出入之币,久之新铸五铢,自然简在民心。” 陈伯宗实际说了考虑市场货币总需求缓慢释放货币,用渐进方式以新代旧,和有意识的用新币平抑物价以形成新币信用两条建议。 于十岁稚童而言,已是难得的高论。 陈蒨闻之心喜,大笑赞道。 “我儿英秀不让高氏,他日廓清南北,一匡天下,必我陈氏伯宗也。”
“奉业当自勉之!” 天嘉二年二月,陈帝行五铢钱,于铜、锡矿所置官监之,又以关津诸市置样币百文,堪合之。 旧之劣币即收即铸,又按常平之例,发府库粮帛并新钱平物价,三吴劣币日稀,新币得行,民亦鲜有怨者。 ————— 三月,陈太尉侯瑱卒。 陈忠武将军沈恪受命南巡闽、广,先发大舰数十,并精兵三千余,浮海道,趋晋安。 四月,闽州,晋安,侯官城。 码头。 人头窜动间,两列甲杖鲜明的兵士左右排开,清出一条阔道。 割据晋安的闽州刺史陈宝应并没有出现围观百姓的视野中,来迎沈恪的,是陈宝应之父,领衔光禄大夫的陈羽。 “陈公。” 沈恪冲笑脸来迎的陈羽一礼,他在朝中领着散骑常侍的职衔,与光禄大夫同列三品,此间却也不必太过客气。 “沈散骑。” 陈羽同沈恪见礼。 “小儿已命人在城中置办宴席,子恭与老朽同往府中稍坐,何如?” 看来这陈宝应,却是摆了一桩鸿门宴在候着自己。 沈恪自不敢应命,答道。 “陈公与刺史厚意,恪领受了。” “恪此来全为公事,南来水军已于外海马祖立栅,并有十数船商贾从行,其中尤有北土佳物,请向陈公于此处求一馆舍,恪为二公宴。” 沈恪这是反客为主,要在这码头之上,反设一桩鸿门宴了。 “如此,沈将军可在商馆稍歇,老朽往城中邀小儿。” 陈羽见沈恪并不入套,在这码头所在,恪军多而己军少,自己却也不便强逼,如何应对,当再做计议。 于是陈羽率麾下回城,沈恪麾下兵士则于码头四下樵采,似有占据此地,久为盘踞之意。 侯官城内,刺史府。 “沈恪既不就宴,我等宴杀之谋已败,更当如何?” 陈宝应凝眉对座下宾客言道。 “郎君不若依旧时计议,趁其军立足未稳,击灭之。” 众宾客不答,却是陈宝应身侧的夫人留氏先声言道。 这留夫人乃是割据东阳的军阀留异之女,貌美而聪慧,平日里深得陈宝应宠爱。 她是留异连结陈宝应共图反叛的关键人物。 “陈师甲杖鲜明,军容严整,不似留缙州所言疲敝虚弱,一鼓可击,我儿当三思。” 作为闽中鸽派的陈羽,实不愿自己的儿子因一女子言语而大动兵戈,为闽中招祸。 陈宝应闭目思索良久,仍是犹豫未决。 “且容我再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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