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走火入魔 (第1/2页)
她麻木的走出幽司殿时,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投向那衣冠冢,暮然心底徒留下的悲泣,仍像是失了控。 她强压着近于颤抖的身躯,以至于不让自已再次嚎哭。 却于心神里翻腾的是:羽青,重生之际,三界可还有你。 她的思绪在冲击之下,成了一片空白。 但,终是没有出声哭,也没有出声试问,因为两者即便叠加,也同样只是空白,没人能回答,哭也同样毫无意义。 不知不觉中,她的双腿竟不听使唤,很沉,沉到每迈出一步都艰难,像是在给地打磨。 樱歌终于卸下天兵服饰,着回昔日自己的衣袍后,慌忙跨步上前将她搀扶住。 一阵一阵微风抚过,带着冥海各大殿宇的沉寂与灰暗石棺的冰冷,着成分外冷凄凄的景象。 “子七。”风苏泰乙的脚步虽没有动,但他的声音从幽司殿里传来,是在低沉中染有少许沙哑,也将她思绪拉回,“走出这里,忘掉过往,重生便重新做自己,只做自己,不做谁的女儿,不做谁的血脉嫡亲,忘掉芙蓉花的姨母们,过往所有都已沉于时光里消散,天际元池也散为归墟,你只是你,活自己。”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亏欠二字太重,她承不起。 突然,她明白刚刚身子苏醒时泛起的幽幽白光,竟是他的仙量,仙人的仙量恰同凡人的骨血,她的身躯能完好保存几千年,是他一直在灌注他的仙量。 这是昔日托孤下的责任担当,还是在她一袭红衣逃离后所延伸出的执念,若说前者于她更体面些,那后者于他即无辜又是残忍,是在他顺畅的仙途中加了道苍白无色的烙印,时而隐隐作痛,却又瞧不见摸不着,只能默默承受。 行了很长一段路,再回首,他出来了,他立于幽司殿外,向她的方向眺望,许是因他着的是白色天蚕真丝的衣裳,所以与周遭的灰暗显得异样亮眼,竟成一株白色光点。 他知道她在回避他,他也做到小心谨慎地避开,只是他非草木。 他站在那,清冷孤独。 当年秋婵是受他的青峰琳琅剑而身亡,可秋蝉是做她的替身完成那场昭告四海八荒的婚宴,是在成全她的同时,也成全他,成全整个风家的体面,唯独没有成全她秋婵自己。 每个夜深之时,他会不会想起秋婵,想起那个忠心护主的女子。 他是因她而出剑扎入秋婵心口,他的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可他于她付上的温柔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卑微。 他的孤寂源于她。 他不该惦念她。 若没有那场不该有的婚宴,没有人知道她是多希望没有发生那场本不该有的婚宴,像从前,像少时,她可以唤他‘风苏’,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嬉闹,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获取他的庇护,她甚至可以使小性子恃宠而骄,可一场婚宴打破所有,也断送了俊一的念想,要了秋婵的命,竟是同时将他们四人推向绝境。 她想起,那时她逃离九重天时,她将小狐狸包裹于背,于天兵天将的围困中厮杀,她满身血渍,红衣染血是带着腥味的艳红。 依稀记得他们的哀求声、悲鸣式的嚎哭声和那失了心智的张皇失措。 不禁间,她的泪又潸潸而下。 “帝君。” “往后唤我阿姐,魔族已归天族,天族已有天君,我既不是谁的君王,也没有帝统的掌兵权。” “天君的位置您可以坐,那位置原本也是您的,三界自当无异议,包括当下天君俊一。” “已成的体统何须去改,我也不是昔日你的魔君天魂古生,这三界中,受敬仰的从来不是高低的权位,而是自身的术法和于世所创的功勋,可惜他没明白,所以他不知道魔族外的天族一直瞧不起他,即便他战术和谋略无人能及,即便他统管的魔族地域胜过天族,可旁人论起他依旧只道他容颜上乘迷惑人心罢了。” “阿姐,我们不去论先前左右。”樱歌打断她的话,她太虚弱了,瞧下当真不能再焦心悲伤,“我送您去青丘,在青丘养好身子后,我陪阿姐去寻个宝地也建一个逍遥境地如何。” “我要去凡尘,把萧楚的尸身带回青丘灵池,还要去地府黄泉寻得他的三魂七魄,要复他重活。” “好,全听阿姐的。”樱歌近于半抱着她,飞奔凡尘。 离了冥海,离了那片幽蓝又灰暗的境地,眼前的色泽渐渐明亮,也有了暖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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