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_第十二章 最美的世界,最丑的现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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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最美的世界,最丑的现实 (第2/2页)

白,就好比当初为了活命将长刀刺入自己一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兄弟的后背,人只该为了自己活着,再多的情感都无法阻碍死亡的恐惧。

    可他不明白,也猜不透当一个生命需要因为另一个生命而存在时,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要尿尿还是拉屎,又或者磨刀时声音的急促便猜到小仆人出门的时候又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尽管只是点滴,也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早已不单单是情感,因为这十五年里,本身就没有两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让杀手无法继续将手中的朴刀挥向少年的脖颈,腹部因为呼吸而更显严重的伤口,依稀可以看到内脏的踪迹,杀手很恼怒,并不是恼怒那本该被自己轻巧闪开算不得很快的一刀,而是那张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的笑脸,以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仍然无所顾忌斩下的一刀。

    六寸的距离自然比一寸长上太多,可收刀的尖锐即便再快,也赶不上出刀的锋利无阻,杀手退后了三步,看似很平常的动作,却因为两个身份的不同而显得滑稽,一个普通人,一刀逼退了三等起凡境。

    似乎应该在普通人前面加上一个羸弱,甚至非常羸弱的形容词,不过这些强调,在已经是天与地的差距下都显得微乎其微。

    修行者是天地的宠儿,是超脱凡人的存在,起凡境,从凡人之中起身,当他们站起身的刹那,便已经和那些跪拜着仰望天空的凡人脱离了干系,因为在那一道道仰望的目光中依然存在了他们的身影。

    苏问重重的喘了口气,自己用尽全力的出手仍然被对方轻巧的躲开了,尽管这其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这样的代价只是更加显出了自己的弱小,明明再进一步就可以轻松的在自己脖子上割出和年轻妇人一样的致命伤口,却最终选择了退去,夺取自己的生命与是否会承受更重的伤势间,对方选择了后者,本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却让苏问感受到了一种无力和羞辱。

    他没有去看小仆人,也并不需要说出一些夸奖的话语来表示对方刚才的一刀有多么的及时,因为他急需在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颊下方划上一道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伤口,书中说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身体在空间中存在短暂的时间,他想让那个对自己笑的很美的姐姐在还没有喝孟婆汤之前,亲眼看着杀害自己的凶手是如何将狰狞的面孔化作绝望和恐惧。

    .......

    屋外,猎户断气了,就如同蚍蜉永远不可能撼动大树一样的真理,凡人与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也不应该有悬念,只是被纠缠的心烦意乱的杀手看着地上那具与蝼蚁无甚区别的尸体,脸上没有得意,反而是连月色都掩盖不住的铁青,这一刻他想杀人,想用更多凡人的鲜血来巩固自己动摇的心神。

    “真是丑陋的嘴脸。”一句淡然的声音飘入杀手的耳中,却比整个寒夜还要冰凉,杀手止住了脚步,像要看穿黑暗一般的目光顺着声音寻去,只看到了一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很好,他想杀人。

    陈茂川缓步走来,将目光停在那个已经没有生机的猎户身上,看到对方到死都不肯闭上的眼睛直直的望向茅草屋,里面有他的牵挂,有他无论如何也要站在这里的执念,一场酒送了两条命,不是对方的错,也不是苏问的错。

    “你是来找死的吗?”杀手紧握着手里的朴刀,不愿去猜想为什么这种荒野之上还会有一位公子,也不愿去想为什么在看到如此凶残的场景后还要出声走来,因为对于死人,没人会关心他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陈茂川抖了抖身上的裘衣,他见过的死人很多,亲手杀过的人也不少,不要说京师那些自以为耳目遍布沧州的弄权者,就是沧州军营里那个耀武扬威的旗牌官都不知道三年来被自己指着鼻子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却依旧笑脸相迎小兵,在退去军装后竟会换上一套沧州最纨绔的郡守公子都穿不得的衣裳。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那名猎户与你拼死搏杀时,我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有时自以为是的聪明和计量,其实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怯懦寻找理由,一个连名字都要别人来背负的家伙,似乎更没有道理前往那座危机四伏的雄城。”陈茂川自言自语着,这一夜他很开心自己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很不高兴这样的恍然大悟来的太晚了些,心情不好,所以他也想杀人。

    “一个凡人尚且将你逼迫到这种程度,也许我该在一瞬间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但现在我觉得凡人足够了。”白皙的手掌轻轻拾起地上的那把砍刀,虎口上不知被磨砺了多少层的老茧虽然与身上华丽的衣装大相径庭,但,却很适合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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