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朝争(1) (第2/2页)
臣以万人往援;辽人矿兵不用;健儿战士不以杀敌而以作工等为重。 ……。 皇上,不罢廷弼,辽必不保!臣请罢免熊廷弼!” 小黄门过来收了奏本。 然后一连串几十本奏折送了上来,主要目标就是李如柏及熊廷弼。只点缀着少数的奏本提到新兵编练、辽饷征发等事。没有形成声势。 朱由校心说,“从龙之功”大朝争大乱局,这就算开始了。 朱由校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熟悉的。 哪个大产业大家族中,没有这样的故事? 东林党只有挟拥新皇的“从龙之功”,才有底气去揭朝堂这个大盖子,彻底掀翻以方从哲为首的浙党一派,然后重置人事,重定规则。 这种大朝争,不可能一步而就。至少要分二步推进。 第一步,从辽东这个紧要关节入手,将大大的罪名按在那些政敌头上,罪名越大越好,最好是十恶不赦之罪,直接砍头。这才能为第二步爆发攒够足够的话语资本。 第二步,顺第一步之势,启动内阁首辅六部堂等高位的弹劾。因为第一步结论已定,罪名重大,证据确凿。方从哲等作为罪人的上司或同党,那当然也要承担责任,因此给方从哲等人按一个可以写进历史的,“永世不得翻身”罪名,就不难了。 拉倒方从哲,连着他那一片的势力就会从上到下成片倒下,空出极多的大位。 大争成果极高。 这就是明末文官集团快速滑入党争的原因。
斗争之后的收益太大了。而大收益导致的大面积人事重置,又快速培育了更大规模的朋党。 为快速安插亲信,很多民间有资格的“闲达人士”可以直接平步青云。 就这样大朝争与朋党形成了相互成就对方的恶性循环。 发展到最后,就会出现张溥这样在民间决定朝堂事的“布衣卿相”。 明皇当然无从得道,在他身边拿着堂堂皇帝委任状的一堆朝堂高官,实际是江南的一个土地主安排的。 这种恶性循环,不适者只有死。这就迅速产生劣币驱逐良币效应,使朝堂很快丧失了治国能力而只剩下内斗倾轧。 朝堂生态大坏。 这又自然导致二大恶果。 一是皇帝放出太监这条“疯狗”常态化,甚至皇权只能依靠太监系统才能发生。这就进一步加剧朝堂生态的恶化。 二是明廷很容易出短命和低龄皇帝。 揭大盖子必然导致权力规则混乱,这个时候最适合有权人士伸手捞权。 可是朝堂纲常规则中,最有权又最容易捞权的,是皇帝。 干掉刚有了点朝堂敏感的旧皇帝(因此短命),扶持一个精心培育且是孩子的朝堂糊涂蛋新皇上位(因此年幼),那文臣集团不但敢推大朝争,而且这个推动还顺带更多皇权落向文臣集团的效应。 文臣集团怎么会不热衷于此? 所以文臣集团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形成针对皇权的合力。至于下来的文臣集团内部争斗,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就是文臣集团这个既得利益群体在“纲常”沦丧后的实际状态,也是明朝朝堂的实际状态。 朱由校决定充分利用这个机会,乘机摄取自己的利益。 现在文臣集团对他戒心微弱,又主动揭大盖子搅混局势,正是适合他这个皇帝发力的时候。 这个时机错过,等文臣集团内部争斗结束,利益分配搞定,朝堂“隐”规则形成,文臣集团就会抱成一团,一致针对他这个皇帝。 他再要想破开利益铁板,那就要费老鼻子劲儿了。 他爷爷万历,就是前例。 刘一燝、左光斗、杨涟等一众东林党人都以热切地目光看着朱由校。 方从哲在移宫案表现得相当消极,新皇是看在眼中的,新皇不想把事情交给方从哲,就只能顺顾命大臣这条线,交在他们“从龙之功”者手上。 这几天他们也没少通过礼部那边给新皇吹风。新皇语气中也有表示。 所以现在就是等待结果的时候。 一场利益的饕餮盛宴,正在他们东林党人面前徐徐展开。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 螳螂捕蝉,躲在后面的不是黄雀,而是一只假装睡着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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