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逝者已矣 (第2/3页)
/br> 叶澄暗暗吃惊,这女子何以知道自己姓氏,便又打量一番,竟恍惚间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问道:“你是谁?你认得我?” 女子讪讪回道:“我叫陈小禾,住在大洼村。上个月,叶公子来我们村寨时,我曾卖过一个手帕给公子,后来叶公子为名除害,帮了我们大忙,因此乡亲邻里互相传说,我才知道公子姓名。” 叶澄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正是当日在大洼村卖手绢的姑娘,又问道:“你怎会在此?” 陈小禾道:“我是给杨老爹送饭来的。”叶澄料想她说的杨老爹,应当就是那个白头老翁,他又问了几句,方知这女子还有一个兄长,因自幼父母早亡,被这杨老爹养大,后来这杨老爹想图个清静,隐居于处,他兄妹二人知恩图报,时常送酒食、果品和衣物前来,多有孝敬。 叶澄问询交谈少时,渐渐伤感,再无言语,这陈小禾也无话说,沉默片刻,看了眼窗外天色,便辞了叶澄,出门回村去了。 叶澄黯然销魂,瞧见桌上的酒葫芦,不觉又想买醉,便拿着空葫芦,出了房门,寻路去镇上沽酒。此刻,日暮渐沉,他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行去,走了不足一里,果然瞧见一条黄土宽路,沿着湖岸向南伸去。 他放眼望去,但见湖边芦苇片片,连绵不绝,随风飘摇,岸上杨柳成排,千丝万缕,如垂金色丝绦。叶澄自然无心赏景,使起身法向南奔去,他本心灰意冷,此刻却像与自己赌气一般,一口气向南跑了十多里,直见到人烟灯火,方才停下。 叶澄一面急喘,一面向那湖畔小镇徐步走去,而他却未察觉,自己适才身姿轻盈,动作灵敏,身法竟比之从前强了不少。 夜已来临,街市上人渐稀少,卖酒的小店,此时已无人光顾,门前的酒字灯笼随风摇曳,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初冬的寒风在这夜晚,更显冷冽。 叶澄大跨步进入店里,把那老翁的葫芦装满了酒,又另叫了一碗,找了张桌子牛饮起来,转眼间一饮而尽,他便叫店家添酒,那店家一看,料定他是个买醉的落魄之人,于是走到桌前,堆笑说道:“这位客官,我们店要打烊了,还请行个方便!” 他见叶澄木讷,继而说道:“不如我再装些酒,客官带回去,慢慢饮来,岂不悠哉?” 那店家盯着叶澄腰间的一黑一白两个葫芦,又道:“客官这俩葫芦可还能装酒?” 叶澄虽然消沉之极,却也不是蛮横之人,便起身要走,被他这么一问,叶澄愣了一愣,俯首看了眼腰侧装水的白葫芦,也不管什么御水不御水,即颠倒葫芦,把水漏尽,叫店家装满了酒,便扭身离去。 夜色昏暗,无星无月,叶澄此刻无心急返那破旧小屋,毕竟那里不是他的家,那个杨老爹也并不是他的家人,既如此,此时又该去往何处?他茫然行了几步,恰来到湖边,借着岸边屋上几点昏灯,瞧见水边泊着几只渔船,此时渔夫已然归家,船上自然无人。 叶澄找了一只偏远的渔船,跳将上去,往船篷一钻,拿出自己的白色葫芦,喝起酒来,喝了几口,又盯着葫芦,怅然自语道:“即便装再多的水,又有何用,那水救不得人,杀不得人,还不如这琼浆好用......” 寒风瑟瑟,夜静人寂,叶澄凄然一笑,却感股股凉意袭来,船篷里正有一件蓑衣,便披在身上御寒。 叶澄缩在船篷下,又喝了几口酒,忽而听到一阵呜咽哭声,他又细细一听,料是女子的声音,便循声向外观望。 已适应这黑暗夜色的他,凝目一看,果然瞧见一个女子,在镇外一侧的湖边独自低泣。叶澄摇了摇头,正暗自叹息,却见那女子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 周围没有别人,那女子早已沉入湖底,一息,两息,三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叶澄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如今他万念俱灰,是否还要去管别人的死活? 也就在此时,街上跑出来一个华发老人,他提着灯笼,一面向镇外疾行,一面四处张望呼喊道:“我的儿啊!你去哪了,快应爹一声......” 这老人想必是那女子的父亲,已着急得哭出声来。叶澄听在耳里,心头不觉辛酸凄楚。 “澄儿!你记住!我辈修仙,当匡扶正义,救死扶伤......”师尊的话语在叶澄的神识中回荡,他的内心在苦苦挣扎。 终于,他霍然起身,捏诀施法。 而这久违的水灵,是否还听他号令。 “起!”叶澄暗暗呼喊,那渐渐平息的湖水,忽而一声咆哮,一股激流随之喷涌而出,把那轻生的女子冲在半空,叶澄飞身接住女子,将其放在岸边,又以御水之法把她吞咽的湖水引了出来。 一番施救,那女子气息复苏,终于捡回一条命。那哭喊的老人想是听见异响,匆匆跑将过来,正见那女子一身湿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老人登时丢下灯笼,扑倒在地,趴在那女子身上,啼天哭地。 叶澄站在一旁,忽感眉心一阵酸痛,却未多想,对那老父沉声说道:“她还活着!” 那老人这才止住哭声,查看女子脉象气息,这时,女子恰好苏醒,一时父女相见,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