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 (第2/2页)

程中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的心灵得到了补全，他的人格得到了完整。这是一个很神圣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仪式，尽管没有人念经或者唱圣歌，也没有人给他摆祭台。或者应该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值得的，至少他的潜意识这样告诉自己。将欧米伽吃干抹净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增长了，脑海里也多了些原先所没有的事物。

    他站起来，将214也拉起来。现在敌人已被消灭，唯一让他困扰的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大门。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们。

    凌骁在废墟中找了找，拉出了一个人，正是刘科长。先前萧凌留了她一命，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嗨呀，这不是我们尊敬的刘科长嘛。”萧凌带上了他惯用的讥讽语气，甚至还微微鞠躬行礼，“还请大人您行行好，帮我们个忙，OK？”

    即便是一身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女人却依旧没有抛却脸上的骄傲，反倒格外冷静。

    “我可以帮你们开门，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她说。

    “我们后不后悔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萧凌回答，“你只管照我说的做！”

    刘科长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激烈的战斗，他有些累了，或许应该休息休息，于是他退了回去。呆立几秒后，萧凌变成了凌骁。

    “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萧凌说道。

    刚刚醒来的凌骁虽然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却也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在凌骁的推推搡搡下，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大门前。刘科长非常配合，马上开始输入密码。在一声悦耳的“滴——”声后，沉重的门板缓缓升起，阳光随着大门的打开泼洒进来，照亮了他们的面庞。

    无论是萧凌还是凌骁，都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瞬间。在这个瞬间他逃出了束缚他多年的所谓“医院”，进入到外面那无比广阔的世界中。书上说，外面的世界有繁华的大都市，那里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书上说，在这世界上有无数种奇特的动植物，等待着他去探索；书上还说，世界上有大陆，有海洋，有天空，有岛屿，地貌繁复，种类众多……

    214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跑了出去。天气很好，阳光很强，有些强得过头了。刘科长留下原地依靠着门框，脸上的神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门外是一个平台，他们冲到平台边缘，极目远眺。

    他们确实看到了海洋，不过是漆黑的海洋，仿佛灌满了墨水，粘稠而滑腻，根本不像书上画的那般漂亮。

    凌骁转了一圈，看向所有的方向，全部都是绵延至天际的黑色海水，深不见底，没有哪怕一点陆地的迹象。凌骁渐渐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可怕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毋庸置疑。

    他们是在一座人造的孤岛上。

    刘科长露出释然的笑容，好像在跟他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

    “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帮不上你们了……”刘科长虚弱地坐倒。凌骁这才注意到，她的腰部正在大片大片地流血，应该受伤很久了。

    “我衷心的祝愿你们……能找到……所追求之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两眼失神地望向天空，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天空不像书上的插图那样是浅蓝色，它是灰的。

    214缓步走上前，轻抚刘科长的面庞，尸体安详地闭上了眼。

    看着刘科长的遗体，巨量的记忆突然从凌骁脑海中涌来，某种被植入的记忆体，或许是脑后的装置在起作用。他抱住额头，一阵头晕目眩，上唇潮湿起来，用手一抹，原来是自己流的鼻血。凌骁眼前浮现出一段又一段别人的记忆，却又如同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