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章:公孙枝 (第2/2页)
br> 见公孙枝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男孩也改换了一个话题:“怎么没见到申生?他不跟你一起来吗?” 听到申生的名字,晏如的身子猛然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公孙枝揽着晏如,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男孩儿聊了半天小孩子的闲话,一不留神就到了午膳的时间。 一起用餐的大都是狐氏的族人,此行的目的也都是因要提计特意赶来辞行的。尽管狐季姬表现得煞是热情,可看到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笑语连连,公孙枝却还是感到无地自容,便只顾着低头摆弄侍者递上来的吃食。 从他们的谈话来看,其中年长的一位是狐季姬的长兄,名叫狐毛,长得甚是魁梧;坐在身旁的是他的良人孟姚,虽着了中原的装束,神情中却总还是透露着一股豪爽之气;刚刚与公孙枝在院子里对话的男孩便是他们的儿子,名叫狐溱。还有一名与公孙枝年龄相仿的少年,名叫狐偃,这人依旧是一副狄人的打扮,虽说也端坐在饭桌前,却总是心不在焉,看样子怕是用不惯这繁琐的餐具。(注:狐毛、狐偃都是狐季姬的兄长,晋文公重耳的舅舅) 因为是久别重聚,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公孙枝也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的家常。等送走了狐氏家人,他这昏昏沉沉的头脑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你是来替申生请谒的吗?”狐季姬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搭在晏如的背上,颇有些慵懒地问道。 “是!昨晚申生在我家月楼上看到了进城的车队,便兴奋得不得了,因此一早就催着我进宫了。”
“今日怕是不成了。”狐季姬看了一眼正熟睡的晏如:“就连她都没有得空见自己的父亲呢!” “这一日来应酬太多,君上许是不得暇吧?臣弟多等等倒也无妨。” “也算是吧!”说到这里,狐季姬眼圈竟不由得红了起来,公孙枝不解其意,又不敢多问,只好打岔道:“晏如没有跟您闹吧?” “她倒是没有。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感到不安。君夫人去世对她打击太大,那阵子又哭又闹的,我反而安心。可如今这一年都过去了,她却变得越来越孤僻,从来都不肯多说一句话。这还到罢了,每到了夜里,她便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等到天明也是常有的事……可她才五岁啊!” 狐季姬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委屈,竟放声大哭起来。过了许久,她才回缓过来,看着睡在塌上的晏如,轻轻啜泣道:“也就是午饭后她才能安睡一会儿,可天长日久的,如此阴阳颠倒,以后这身子怎么能好?君上将她托付给我,这本是好意,可我也没有做过母亲,既不懂得如何照顾她,更不懂得如何安慰。我知道她心里有莫大的委屈,可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呢?每天看着她这个样子,我便心如刀割一般……若是因此落下病来,我便是百死难赎了!” 听到狐季姬倾诉照顾晏如的苦楚,公孙枝难免心有戚戚焉。想到当初君夫人刚刚去世时,申生也是一样的难过,看到申生痛苦,自己也同样是手足无措。好在自己身边还有父母兄嫂照拂,有公族叔伯兄弟的援助,申生才走出了丧母的阴影。 可晏如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儿,没有大子的身份尊贵,任凭君上如何疼爱,也终究无人可以托付。而狐季姬本是森林草场中生活惯了的人,年岁也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一朝进入了深深的宫墙,怕是连自身都难照顾周全,更遑论去看护一个丧母的孩子? “安人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子。现下天寒地冻出不得门,晏如心中憋闷也是有的。等过了这几个月,天气转暖了,带她多出去散散心,或许就能开解了。” “也不知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我实是无计可施了。若是果真如此,能看到晏如开开心心,我便也能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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