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耒水_第一章 合八字严亲生异心 罹重疾土方见奇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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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合八字严亲生异心 罹重疾土方见奇效 (第1/2页)

    太阳现在像甲(个)钉脾气的哈坨(有点傻的人),不晓得哪个做歪孽(做缺德的事)的惹了他,他暴躁而固执地发泄着似乎无穷的热力,硬不歇一下息。热光像泼向大地的黄漆,晃得耀眼,灼心,无可躲避,一切都臣服于他固执而倔强的力量了,连一向傲仰的树叶也蜷缩耷拉下来。

    赤日炎炎中,一袭白绸长衫的郎中刘汉丞顶着白礼帽,骑着白马,行走在青山下开阔静谧的稻田间,像一片白帆移动在绿海上,向怡古村进发。

    白马并不高大,白长衫也已皱巴泛黄,汗在前胸两胁像虫一样爬动,但刘汉丞并不解扣掀衣,脱帽擦拭,仍是端着架势,昂首挺胸,“哒哒,哒哒”往前走。偶尔一阵凉风吹来引他张望远处,一只白鹭“唰”地从田野上飞起,停在空中盘旋,很悠远的样子。

    刘汉丞今天出诊的是怡古村大户罗魁云的三岁儿子罗唯昭。

    罗魁云先后讨了两房妻室:前妻是父亲一个赌友的大女,五岁时抵赌债被送到罗家当童养媳,养到十五岁圆房,婚后生了一女,后来连生三胎竟全都在月子里夭折。按说罗家屋里条件好,请嫂娘服侍也细心周全,可事情就是这么怪巧。最后一胎屙下一坨血rou,竟是一呆胎,堂客产后大流血殒命。现在的堂客苏氏,是莲花村财主苏达成的二女儿,生的头两胎都是长到三四岁夭折,如含苞的花蕾生生被剥夺。民国四十二年,四十五岁的罗魁云终得一子。但不成想晚年得子之喜让儿子的孱弱多病稀释得越来越疏淡,现在果(这)甲(个)崽让他唉声叹气,愁闷不已。

    果甲孩子日夜啼哭不止,黄皮骨瘦,头发稀疏如枯茅乱草,娘喂他奶时叼着**吮几口就甩开嘴巴,尖哭,娘含泪只好把饱涨的奶汁挤掉流一地。

    找郎中看过,诊断为疳积症,这郎中也舍得,开了五十副中药,罗魁云绑成三捆背回家,但连服一个多月,冇(没有)得一点起色。

    罗魁云摇头叹气:“又一个讨账的!”就不怎么想管了,随他去算哒,谁叫自己是甲果样咯(的)八字呢?

    苏氏于心不忍,背地里托爹爹苏达成寻医,苏达成恨声叫骂罗魁云不像甲做爹咯人,骂归骂,还是请来了东乡名医刘汉丞。

    这刘汉丞在东乡一带名气好大:一因他医术高明,擅长儿科,治好的细该伋(小孩子)好多,口碑极好;二是他为人颇具侠气,财富多地位高的请他出诊,常常是砍倒树捉老鸹——先定医酬,若是穷苦农民付不起钱,不但分文不取,反倒自己掏荷包给人买药;三是出诊讲排场,端架子,冷天羊皮袍子骑白马,热天白绸长衫白马跨,极具派头;四是治病舍得下重药,说乱世就要用重典。

    刘汉丞在四进合抱、青砖黑瓦的罗宅前的禾坪里停住,翻身下马,等候的罗魁云忙迎进堂屋。刘汉丞瞥一眼跟在身旁的苏氏怀里的孩子,并不马上就诊,而是在堂屋太师椅里坐下,主人看茶,切西瓜招待,不咸不淡寒暄起来。一旁的苏氏急坏了,“哦哦哦”哄着孩子走来晃去。

    刘汉丞呷(吃)了几块西瓜,终于进里屋看病了,一番望闻问切,动笔开处方时,大爷爷罗盛章进来了。

    “刘郎中,我屋侄孙吗样(怎么样)啊?不碍大事吧?”

    “冇事,呷几服药就好了!”

    罗盛章和刘汉丞是世交,深知刘汉丞的医术性格,由不得此时告几句:“细该伋(小孩子)哦,莫下猛药啦,怕受不起哎。”

    刘汉丞也颇知罗盛章的脾气,违拗了他,他就跟你较劲个没完,非分出高下对错不可,于是说:“要得,果(这)回听你咯,不然冇治好你又要骂死我哒。”

    “吗能广(说)听我咯呢?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

    “好好,那你就莫多干涉噻。”

    开好药方,魁云夫妇留呷晚饭,刘汉丞也不多客套,骑上白马,得得得走了。

    罗魁云马上赶路到镇上药铺开来十几服中药,提了一大布袋子。但几天下来,袋子里的药一包一包地矮下去,灌了十几服,孩子的病并未见好。

    刘汉丞最后一次复诊,望闻问切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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