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1页)

    天已经渐渐亮起了鱼肚白，隐约的晨光穿过薄雾而来，让人忍不住直盯着看，想让那光辉照到自己身上，把身上的阴霾都通通化成细小尘埃，变成一个单纯的人，抱着那一点微小的心思，我一直抬头看到天空破晓，看到太阳完全升起，在高空俯瞰着人世间，无论有什么困难什么心事，看到太阳的那一刻都会心想，总会过去的吧，新的一天来了。

    看到我眼睛发酸，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看什么东西都是带阴影的，仿佛画上了一层黑色的马赛克，不禁有些好笑。全身有些泛酸的疼，我在这个公园坐了一晚上，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早上的露水重，手脚感觉要冻僵了。晚上也不敢睡，只能闭眼眯一小会，偶尔有猫叫会让我立刻惊醒，站起来四下打量，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东西，灯光太暗了，凌晨左右路灯就完全熄灭了，整个公园像一座迷宫，只有我自己在这里，如同盲人摸象。恐惧让我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亭子里面，我不敢发出声音，怕有人躲在不远的地方偷看我，心里祈求白天的到来，快点结束这漫长的黑夜。

    太阳出来时，让我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疲态尽显，我呆坐看了会太阳，周围还有些雾气，整个公园都很安静，仿佛我是这个城市里第一个醒来的人，我低头整理了下鞋带，往家走去。

    mama这个点不在家，她这段时间很少回来来，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可能是之前家庭主妇当太久，不经意间出去发现了这大千世界的美好，诱惑，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投入进去，不分黑白。

    马路上没什么人，我从来的那条路原路返回，下过雨的路有些泥泞，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后没人再牵我的手了，告诉我“小心点哦，别踩着泥巴滑倒了。”

    回去的路倒是没来时那么匆忙了，有闲心看看周围的景色，巷子没什么特别的，两边种着树，稀稀拉拉的枝叶我也不认识是什么树，墙上有涂鸦，昨天来的时候也没心思观察，画的是简笔画，浪花和海鸥，旁边还有遮阳伞，伞下有个孩童在啃西瓜。色彩搭配的很清新，看起来还挺可爱。

    我摸着饿得已经凹进去的肚子往家走去，好饿啊，想起吴阿姨做的桂花糕，不禁咽了咽口水，经过的路边有个奶奶在摆摊，旁边的油锅冒着热气，里面的油滋啦响着，小泡泡不时浮动，奶奶手法娴熟的揉面做着各种面食，从锅里捞出炸的金黄的油条整齐的码在盘子里，香气让我的饥饿又增加了一分，我攥住肚子那的衣服，快步往前走去。

    果然，道路两边的店铺还没开门，门板关得严丝合缝的，地面上的青石板缝里还有些积水，一抬腿鞋头位置就往前甩水，我想起了昨晚的那只狗，它都过得比我好，起码有人惦念，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住，不用晚上被人像破抹布一样丢出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越想越提不起劲，弓着背耷拉着脑袋一点力气没有的往回走，只是凭着机械的动作，像是皮影戏里被牵住的人偶。

    没有店铺开门，巷子里也是，也好，我也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接受那些可怜我的神情，走到吴阿姨的店铺那，我驻足看了看，外面的柱子上没有挂牌子，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柱子颜色比往常深了些，我扭头走进了楼道。

    钥匙插进锁孔，往右转了一圈，门开了。我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头，mama的房间开着门，她果然不在，我放下心来，抬脚进去把门关上。反锁后，把钥匙插在锁眼里，这样从外面用钥匙也打不开。

    我去卧室里换下湿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我实在受不了衣服粘在身上的滋味，像有很多潮湿的触手从身上滑过。我拖着已经饿的不行的身体晃进厨房，池子里的碗筷还没刷，锅盖半开着，我往里看了看，还有少量的粥，顾不得加热直接就着锅狼吐虎咽起来。吃完后去烧开了两桶热水，洗完澡，我抹了抹镜子上的雾气，转身照镜子看了看被打到的位置，已经发紫了，接着困意便席卷了我，我回到卧室，把窗帘拉上，钻进被窝，梦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儿。

    上次那个男人来过后的当天晚上，我和mama度过了一个很惬意的夜晚，我以为误会解开后，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那晚一般，事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我看清了mama。

    第二天醒来后，我准备好早餐，发现mama不在房间，我以为她可能是一早去手工品那里交货去了，便没多想，到中午的时候，mama还没回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下午学习的时候便经常看时间，我给mama打了好几遍也没有打通，我有些不知所措，要打电话报警吗？可是mama是成年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东西也都在，我无心学习，走到客厅看着墙上的表一分分的过去，我急得有些发慌，等到七点吧，还没消息我就报警，我攥紧了电话线，在我手里留下一圈圈印子。

    六点五十五分了，正当我要开始想措辞怎么和警察说时，响起了敲门声，谁会来敲门呢？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我走到门那，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立马打开了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快消失了一天的mama。

    我开开门，正想问她去哪了，怎么没带钥匙，她的身子就朝我扑过来，我连忙稳住身体，一手扶着门一手托着mama的后背，低头的瞬间，我闻到了酒味儿。

    mama已经睡过去了，我抱着她艰难的挪到了卧室里，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mama头发有些乱，脸色绯红，怎么醉成这样呢？

    我拿了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怕她半夜会吐，就拿了垃圾桶在旁边，我拿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mama，她这一天都去哪了？和谁喝的酒？

    早上醒来头有些疼，脖子僵硬，mama昨晚吐了好几次，中间醒来的时候还哭过，骂爸爸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哭的伤心欲绝，我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她小时候抱着我一样，等她下半夜完全睡沉了我才趴在床边睡去。

    mama背对着我，我轻轻地走出房间关上门，下楼买了点早饭，我上来的时候mama已经醒了，推门进去发现她坐在床上发呆，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我走过去叫了叫她，把她思绪拉了回来，她偏头看向我，笑了笑。

    我板起脸问她：“妈，你昨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mama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mama嗓音有些沙哑。

    “下次不许这样了，有什么事提前和我说一下，我也好放心啊。”

    “好，听你的。”

    我看了看mama眼里的红血丝，试探的放轻了声音问：“妈，你昨天去哪喝酒了？还喝那么多。”

    mama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听到我问的话下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支吾说：“我……我们先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说完就穿上鞋往客厅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早餐是豆浆和油条，我食不知味的吃完了，mama说她饿了但是并没吃多少，吃了一点就又回房睡去。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真相，我担心的事情成了事实。